一开始的质问还算温和，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变了味。
问题突然变得尖锐而刻薄，言语全数化作了刀锋，以想象不到的力道，直接往我脸上刺。
就好像我不是他们的采访对象，而是灭门仇人一般。
那为数不多的涵养正在和脑海中与情绪激烈的战斗，脏话已经在我嘴边打了好几个转，就差脱口而出。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一堆眼冒绿光的记者们，用仅剩的理智克制着，不让自己破口大骂。
但这显然没有天大的用处。
我努力回想前两次的光景，想着自己是怎么畏首畏尾、狼狈不堪的扛过那段被人围追堵截喊打喊杀的经历时，越想、就越控制不住的自己的脾气。
然后我终于全盘崩掉，冷笑一声张口就喷道：“关你……”
才脱口而出两个字，我的嘴就被横空里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捂住了，剩下的字眼全都被迫化成了呜呜的挣扎。
我用余光竭力的往后看去，只见季延的侧脸上带着官方的客气，浅笑着说道：“抱歉，我女朋友还没吃早饭，就不陪各位了，麻烦让让？”
然后不知道什么情况，刚才还冲我针锋相对的一群记者，竟然倏地一下哑了火，然后齐齐让开了一条通道。
我被季延拥着穿过人群，直到上了车，他才松开我的嘴。
车门关的很快，季延扭头对司机说了声“开车”，然后才看向我。
我有点儿恼火，但并没有说什么，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显得多余，我只好静静的等着他给我一个恰当的解释。
季延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他面带笑容，声音浅淡却温和的开口：“昨天晚上，我的提议，你没有回话，我就联系了你家经纪人。”
我下意识的皱眉，但想到昨晚是我气急之下砸了手机，也就没好说什么了。
我缓缓地吐了口气，才问他：“然后呢，你们商量好了，就这么把我打包卖掉了？”
分明我的口气有点冲，季延闻声却扬起唇角笑了一下：“宝儿，你得承认，这是双赢的局面。”
“这么说可能太过嚣张，但这是事实，跟我炒绯闻，对现在的你来说，百利无一害。”
“甚至，你会得到许多的、并且需要你奋斗很多年，才能争取来的资源和名气，这没什么不好的，这个圈子本来就是这样。”
我不为所动，甚至有点烦躁的盯着他：“那你呢，你能得到什么？”
季延笑道：“我么，我能得到心之所愿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怅然，但整体还是带着无法隐藏的满足。
这令我心头一动，他的心之所愿，难道是我？
这个认知让我觉得匪夷所思，昨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真的很努力并且很认真的回想了一遍大学时光。
然而我并不记得这段时光里曾经出现过季延这么个人物。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因为那段日子里的我瞎了眼，只能看到赵墨城一个的缘故……
总的说来，虽然季延的态度很认真、很诚恳，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只是一时间我理不清罢了。
季延仿佛有透视眼，能看穿我心中所想，他忽然说了句“稍等”，就掏出手机飞快的翻找起来。
过了大约有半分钟，季延突然把手机递到了我面前来，说：“看看。”
我低头看了一眼，忽然就被震惊了，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是我的照片，而且，是我大学开学报道时的照片……
年代比较久远了，照片的像素也不高，甚至有点糊，而且看角度，那照片还是偷拍的。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当年的自己。
所以，季延是在那个时候，就……
我朝他看过去，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听他缓缓说道：“你就当，炒cp这个提议，是我的一点小心机好了，这个圈子里鱼龙混杂，而你又这么好，我只是想在别人看到之前，提前排个号而已。”
“宝儿，你不用有负担，我并不是要借此来威胁你或者强迫你做什么，我只是想，拥有一个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追求你的机会。”
“但我知道你心有所属，并不会轻易给我机会。”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争取。而且，我不会比你心中的那个人差，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他不能给的，我也可以。”
我终于被他说服了。
倒不是感动或者什么，而是我忽然意识到，季延做的这一切，在逻辑上终于能够理顺了。
我偷偷的松了口气，然后不自觉的升起一丝愧疚：“那么，如果……如果我利用你提升完了名气，再一脚把你蹬开呢？你也不会因此而心生恨意、转头报复我吗？”
季延忽的愣住了。
我有点迟疑，但还是继续说道：“而且照你所说，现在是我借着你的名气往上爬，将来不论如何，我也甩不掉你的标签，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季老师，我很感谢你愿意为我做这些，但恕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而且，我也不想把自己放到这么被动的局面上。”
“网上的流言蜚语，就让它自行发酵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明星大咖，这点不着四六的消息，我相信应该不会有太久的热度，等它过去就好了。”
这个时候，愣住的季延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朝我摊着肩露出了一个无奈又无赖的笑容：“这样啊……可是怎么办呢，消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