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携众人下了思过崖,一群弟子叽叽喳喳,华山好久都没有过的热闹景象。接着岳不群又引领众人拜见了风清扬。当晚华山之上便大摆筵席。风清扬独居思过崖将近二十年,现在看到这么多后辈向自己行礼,平日一张愁苦的脸也多了几分笑容。只是年纪渐长,加上多饮了几杯酒便有些嗜睡。不一会就醉倒在酒桌之上。令狐冲、方泽二人搀扶着他去了房间安置,令狐冲和小师妹半年都未见面,还惦记着回去和小师妹多说几句话,留下方泽在此,便准备开溜。哪知风清扬坐在床上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哪里还有半分醉态。
“你们两个都坐,我有事要问你们。”
令狐冲讪笑一声,他知道他是走不成了,只好和方泽坐下,垂听聆训。
“风太师叔怎的不问师傅师娘?我二人年轻识浅怕当不得您老的垂询。”令狐冲一心记挂这小师妹,神思不属。
“也没有什么,你们知道便说,不知道我就去问岳不群好了。”风清扬神气抑郁,显然二十年的心结,不是方泽一番话就可以轻易打消的。他不愿问岳不群的原因也正是为此。他立了誓言不再见当年旧人,如今虽然破誓下山,但无论如何也对岳不群也开不了这个口。
“风太师叔可是想问我们所练是何武功?”方泽轻声询问。
风清扬白须飘动,赞道:“好聪明的小子,不过要是不方便,不说也无妨!”
“九阴真经而已,风太师叔想学,晚辈不自量力可以教你。”方泽不觉得对风清扬有什么好隐瞒的,学武之人见到高深的武功,哪个不是见猎心喜。
风清扬白须抖动,气道:“哪个是贪图你的武功,只是见你们练的好像不是华山武功,一时好奇,多问了一句。果然是九阴真经?九阴真经不是失传了几百年了,岳不群又是从何处得来?”
令狐冲听到方泽要传九阴真经连忙向其使眼色,哪里知道方泽视而不见。他倒不是反对,只是总觉得传功这样的大事还是禀告师傅,再做决断为好。
方泽正色道:“风太师叔当年名满天下的时候,晚辈还没有出生了,自然不是怀疑风太师叔觊觎武功绝学。即便您老不说,晚辈也会将九阴真经奉上!还有九阴真经不是师傅找来的,是晚辈机缘巧合误入古墓得来,献与师傅的。”
方泽稍微想了一想,接着说道:“其实晚辈也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风太师叔成全!”
“你说说看?”风清扬年届九十,自然不会轻易着了方泽的道。
“晚辈就是想着风太师叔剑术通神,有没有想过在华山找个衣钵传人?”方泽试探着问道。现在剧情已改,他是生怕风清扬到时候不传令狐冲独孤九剑。
风清扬都快要被方泽气笑了:这个狡猾的小子,说什么把九阴真经双手奉上,原来却是打的这个好算盘。风清扬看看方泽,又看看坐立不安的令狐冲。他想着还要从方泽手里观摩一下九阴真经,不好训斥于他,突然对着令狐冲开口骂道:“你不学你师傅城府,却把他的迂腐之气学了个八九成,将来怎么担当重任!”
令狐冲受了无妄之灾,却碍于风清扬辈分太高,不好出言反驳,只能拱手称是。
“你二人明日随我上思过崖,你师傅那里,方小子自去说明。都走,都走,不要妨碍我老人家睡觉。”风清扬一锤定音,接着又将二人轰走。
方泽兴奋莫名。令狐冲却如丧考妣:这才刚下思过崖,还没来得及和小师妹好好说一说话,明日又要上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来。
“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思过崖上,风清扬一边念,方泽和令狐冲一边记。他二人都是天资聪颖,独孤九剑三千多字的总纲,风清扬只念了一遍,二人就记得了十之七八。待到念完两遍之后,令狐冲复述只错了七个字,方泽只错了三个字。
风清扬一拍大腿,满脸喜色,“冲儿,泽儿,你二人原来见过这篇总纲?”
令狐冲与方泽纷纷摇头。
风清扬自认资质不差,只是和他二人比起来却又隔得远了。接下来几日风清扬耐心教,他二人认真学。短短十几天,竟然将独孤九剑悉数学会。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微,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
风清扬背着九阴真经总纲,仪态甚为萧索,情不自禁发出岳不群当日同样的感叹:此经文包含武学至理。若是早日一观九阴真经,哪里还有什么剑气之争?
就像九阴真经上部总纲就好比是基础,下部武学招式便是在这基础之上磊砌房屋。如同剑气之争,剑法气功不可偏废啊。直到今日风清扬方才彻底放下执着,几十年不曾突破的修为,终于有所松动!
“风太师叔、大师兄、二师兄,来了好多人,都在逼着师傅让出掌门之位,你们快下去看看吧。”陆猴儿喘着气,隔着一座石梯就高声呼喊。他练功时日太短,而上思过崖只有一条一尺来宽的石梯,两边俱是万丈悬崖,他却是不敢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