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珏有些弄不清状况,她看着二皇兄难受痛苦的样子,她也难受。
“皇兄,你别这样。”沈君珏取下腰牌,“我让缘缘立即骑马进宫请太医,你别着急。”
沈君珏朝旁边招招手,沈缘立即上前接过她的腰牌。
“二殿下放心,属下立刻就去。”
沈君珏觉得她肩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逐渐承受不起,可二皇兄一副痛苦的模样,又不忍心推开他。
看惯了二皇兄平日清冷淡泊无欲无求的样子,沈君珏现在一时不敢想象眼前这人是她的二皇兄。
她更难以相信,身为皇子的二皇兄竟然无法传太医入府。
“皇兄……”她轻唤一声。
沈雾仿佛突然惊醒一般,整个人一抖,骤然回神,他盯着沈君珏的双眼对视一瞬,又避开目光,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玉柔,实在太感谢你了,真的太……”沈雾似哽了一下,他吸了吸鼻子,不断重复同一句话,“真的太感谢你了,玉柔,谢谢……”
他一把将玉柔揽进怀中,不断念叨感谢之言,说到激动之时,声音还在颤抖。
“皇兄安心,有玉柔在,玉柔陪着你。”沈君珏缓缓抬起手,学着以前皇兄们安抚她的动作,尝试着轻怕沈雾的背,“皇兄别难过了,若是子予看到你这副模样,定会伤心的。”
她顺着沈雾的脊背一遍一遍地轻抚,沈雾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在沈君珏看不见的地方,沈雾揪起衣袖一角轻拭过眼角,他仰起脖子不让别人看到他泛红的眼眶。
“皇兄失态了。”沈雾自嘲一笑,松开沈君珏,“你快回斗兽场吧,少将军还在那等你,别在我这耗费时光了,不值得。”
说罢,沈雾绕过沈君珏推门进了屋中,自始至终不让她看到他的脸。
沈君珏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心痛心酸又无可奈何。
她有三位兄长,他们都对她非常好,自小就十分宠爱她,所以一直以来她与兄长们的感情好过与姐姐的感情。
可自从几年前开始,太子皇兄和三皇兄相继被贬出城,只剩下二皇兄沈雾还在京城。
原以为二皇兄能留在京城,还娶了高山王家的嫡孙女,已是十分幸运,然而直到今日她才发现,二皇兄这几年过得卑微又痛苦。
他虽住在京城,却也活在各路权势的眼皮底下,母后、高山王,可以时时刻刻把控他的全部,但他无权无势,毫无还手之力,再往坏处想,说不定其实连自保都困难。
沈君珏攥紧双拳,咬着牙死死盯着面前紧闭的门扉。
若是她再强些就好了,若是她有足够的权势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保护一直保护着她的人。
风乍起,天色陡然阴沉,雨点滴滴答答砸落下来,不算密集,也足够给初起的春意添上一层凉意。
几乎是被沈缘拽出门的太医,一脸迷茫进了二皇子的府上,还未敢开口问明实情,一眼便瞧见伫立在檐下的玉柔公主。
她锐利的眸光仿若两把利刃,即便隔着庭院和雨帘仍旧能直chā_tā的心口。
玉柔公主素来温柔乖巧,从来不见她有这般眼神,太医一个哆嗦,不自觉加快脚步跟上沈缘的步伐。
现下玉柔公主是皇后最宠爱的小公主,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还听闻燕北顾家的顾少将军对公主殿下也十分偏爱,若他听闻公主殿下不高兴了……
太医一想起前段时间北漠帕克脱的惨状,顿觉脚下生风,不知不觉还比沈缘快了半步。
“王太医,就在这件屋子里,麻烦你了。”沈缘撑着伞护送王太医直到屋前,“你的药箱。”
“是是。”王太医接过药箱,一转身不小心撞见冰冷威严的沈君珏正盯着他,“给殿下请安。”
沈君珏一言不发,双手负在身后,板着脸一直盯着王太医,锐利的眸光恨不得将他盯穿。
“王太医,快进去吧。”还是沈缘低声念叨一句,王太医才敢动。
没来得及擦一把冷汗,王太医赶紧推开屋门进去,得先避开这位小祖宗才是。
之前不是说玉柔殿下身子不适嘛,人不是好好的站在那嘛,况且为什么这是二皇子的府邸,他什么也不知道,更不敢问。
屋门“吱呀”轻轻合上,沈君珏这才松了口气,轻叹一声。
方才若不摆出这般姿态,她还真担心太医不会尽心医治子予。
“殿下辛苦了,先去歇歇吧。”沈缘赶紧上前扶住沈君珏的手臂,“这外面下着雨,殿下别着凉了。”
从他离开到现在,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殿下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他心疼坏了。
殿下何时为他人这般劳累过。
“无妨,我没那么娇弱,就在这等着。”沈君珏执意等在门口,不是为了子予,而是为她的皇兄。
她怕太医敷衍了事,她怕看到二皇兄伤心的模样。
回想起三年前母后宣布她和齐叔灵的婚约时,是她的皇兄们齐力反对,许是当时皇兄们便察觉到齐叔灵心怀不轨,想保护她。
可是是她太傻,害得两位皇兄先后离京,最后自己还丢了半条命。
“可是殿下,子予他不过是……”沈君珏一瞪眼,吓得沈缘声音越来越小,他蓦然垂下眼眸,遮住眸中流露出的一丝丝羡慕,“若是属下受了重伤,殿下也会如此关心属下吗?”
沈缘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句,等话全部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