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伯父,使不得。”
顾亦珏不认识严继山,更不明白他为何要跪,他赶紧誊出一只手拽住严继山,眼见着两人都扶不住,他索性跟着单膝跪下。
见此,严继山和严丰才在一声叹息中,搀扶着站起来。
“早上见你伤得挺重的,怎么不老老实实休息几天。”他怕严丰逞强,先赶紧让他坐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位是家父,城门守备统领。”严丰指着他身旁的严继山说道,“今日我冒昧登门拜访,是想当面感谢少将军的救命之恩。”
严丰清楚得很,他现在还能好好坐着说话,多亏了顾亦珏那精准的一箭,否则再晚些他就撑不住了,就算不被老虎咬死,也要留下重伤。
“只是些皮肉伤,不打紧,还有少将军给的白云散,已经足够了,足够了。”严丰摇摇头,“上次在校场就简单地见识了少将军的箭术,今日再遇神射手,实在是我的荣幸。”
一堆话挤在心里不知该从何说起,严丰只得不断地道谢。
“少将军。”严继山看儿子一直说着重复的话,抱着一包东西走上来,“一点薄礼,还望少将军不要嫌弃。”
他上前一步将包裹强塞到顾亦珏怀里。
沉甸甸的分量落了满怀,顾亦珏小小吃了一惊,严家父子也太客气了。
“两位太客气了,事关人命,不论谁在场都会出手的,我只不过比别人快了一步,箭术准了一点而已。”顾亦珏将包裹交给管家,吩咐他带下去好好收着。
严丰和严继山对视一眼,两人表情复杂,严继山丢了个眼神过去,严丰叹息一声。
“少将军有所不知,其实,除了皇子,不论谁在斗兽场上遇到了危险,都不会有人救的。”严丰叹息着摇头,脑袋慢慢垂下去,“场边弯弓搭箭的侍卫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几乎每年都有人命丧斗兽场。”
救人,不是不可以。
只是怎么救,谁来救,救到何种程度则需要多加考量。
你不知道哪家大人在斗兽场上谋划了什么局,表面上看可能是人与老虎搏杀,实则也有可能是两位官员,甚至是更多的官员暗中博弈。
在不清楚救了谁会打谁脸的情况下,出手的人越来越谨慎,所以到最后,没人会救人了。
索性,下令指挥救人的权力完完全全落在了皇后手中。
“那你当时还将手中的匕首让给别人。”顾亦珏低呼。
“不自觉就……”严丰摸摸脑袋,“不还是有少将军你嘛……”
顾亦珏初来京城,不知道斗兽场的规矩,一出手直接打破了所有人固有的认知,让不少人大吃一惊。
当然,顾亦珏今日的表现也十分精彩,以至于让在场的人都忘了,他们很期待顾亦珏与老虎搏斗的场景。
听完严丰的话,顾亦珏眉头皱起,原来这背后竟是这么回事。
“难怪当时我听侍卫首领跑上来请示皇后,原来是这么个原因。”顾亦珏飞快想着什么,“那这件事算好,还是不好?”
没想到无心之举竟可能扯出这么多猜疑,京城的水果然够深。
“不算坏事。”严继山接过话头,“这在斗兽场是权势在握的表现,顾家是燕北名家,少将军无需在意他人的想法。”
权势……
有时候,权势不是个好东西。
顾家名声在外,但在京城毫无权势,若是让有心人误会顾家企图在京城筹谋什么才是糟糕。
“不过,我也是得了玉柔殿下的授意才出手救人的,殿下知我箭术还过得去,在当时的情况不会误伤严公子。”顾亦珏话锋一转,把功劳都给了沈君珏。
权势对她来说或是好东西,那么就全给她吧。
“玉柔公主?”严氏父子诧异。
不曾想平日看似柔弱的玉柔公主,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势和胆识,更重要的是她怀有一颗仁心,没有见死不救。
两父子对看一眼,这完全打破了他们以前对玉柔公主的看法。
“正是。”顾亦珏笃定点头,“你们都应该听说了,我是玉柔殿下的侍卫,保护她才是我的本职,救人也确是我本意。”
或许手中权力足够强盛,才能轻松救下想救的人而不伤自己分毫吧。
“我不敢抢殿下的功劳,二位若真心要谢,还是去谢玉柔公主吧。”顾亦珏把自己完全从这份恩情中摘出来。
他不贪图恩情虚名。
“少将军谦虚了。”严丰不答应,在他眼里,顾亦珏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若非少将军箭术神准,一箭射中老虎的眼睛,我现在恐怕没法跟你说话了。”
严丰一脸崇拜景仰地望着顾亦珏,在他眼里,顾亦珏身上一直在发光,从在斗兽场时就光芒四射,到现在不仅不减半分,反而更加耀眼。
他恨不得把顾亦珏当祖宗供起来。
“严公子现在得多休息才是,养好伤,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再切磋切磋。”他偏头看向严继山,话没来得及出口,倏地被人握住了双手。
“少将军,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养伤的,我等着和你再切磋切磋。”
顾亦珏笑了笑,忙不迭点头。
上次在校场时只以为严丰是个安静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么激动的一面,严丰紧紧握住他的手,就差原地蹦起来。
“你们还得去谢过玉柔公主才是,这对你们绝对没有坏处。”顾亦珏手握着严丰,看向严继山。
严继山颔首,他正有此意。
之前他便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