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一脸慷慨,眼神却是不断往周边瞟,嘴角耷拉下来,还念念有词:“都是这么做的,都是这样的……”
沈君珏环视一圈,这附近确实再无其他船只,继续耗下去也没意思,不若就在这里上船。
反正有顾亦珏在,怕什么。
“这位大叔你误会了,我兄长的意思是四人分开就没那么热闹,出来游玩不久图个热闹开心嘛。”沈君珏笑着打趣两句,“是你想太多了。”
大早晨能看见漂亮小姑娘的笑颜,又有生意做,船夫自然开心,立马顺着沈君珏给的台阶下来:“是我莽撞了,小姐公子快上船吧。”
船夫顺着三层石阶下到小河边,一脚踩在船头,一脚踩在码头水洗得发亮的石板上,踩稳了飘荡在水中的乌蓬小船。
顾亦珏仔细扶着沈君珏,生怕她一不小心掉到水里,待她站稳后跃上船头,跟着钻进去坐下。
两人坐定,船夫撑着竹竿缓缓驶离码头,慢慢悠悠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涟漪。
沈缘和明月乘另一艘小船紧跟在后面。
“客官往前看,沿途两岸成排的房屋,都是榕城我们榕城百姓平时居住的房子,屋前有路可步行出门,屋后是河可划船而去,客官以前不曾听说过吧。”
船夫摇着桨,跟沈君珏和顾亦珏聊起天来。
沈君珏自小长在京城,最常见的河顶多是护城河,沿河泛舟更是初次,听闻船家介绍起榕城特色,处处好奇。
小船路过一岸树丛,微风拂过,摇起两圈涟漪,船头湿润的船板上沾了许多花瓣。
沈君珏伸出手,静待片刻,掌心落下一朵不知名的小花,花很小,比绿豆大不了多少。
“玄玉你看,若是它再大一些,给你戴在发间如何?”沈君珏转身将掌心的花瓣展示给顾亦珏看。
顾亦珏斜眼瞧了几眼沈君珏手中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花,夸张地眯了眯眼睛,继续紧紧盯着前方。
这河水一片碧绿不见底,太深,望得人脑袋发晕。
沈君珏拍打两下顾亦珏的肩膀:“玄玉,你别这么嫌弃它,要不上岸后我给你寻一朵大些的花?”
顾亦珏懒得搭理她,花不花什么的,他不感兴趣。
“你想要什么颜色的,红的?黄的?”沈君珏索性揽过顾亦珏的手臂摇了摇,趁势凑近了一些,“你不出声,就当你同意了。”
沈君珏笑着,眼睛一直紧盯顾亦珏的神情,从上船开始,顾亦珏就一言不发。
她坐在他身边,能明显得感受到顾亦珏比平日更明显的警觉。
以前不是没和顾亦珏出去玩过,她知道顾亦珏素来是不动声色地警觉,只有察觉到周边的危险和,才表露出自身警惕与防备。
可是顾亦珏现在很反常,他到底在防备什么。
顾亦珏偏过头,目光柔和许多,他抬手帮沈君珏整理鬓边发丝,不懂声音拉开与沈君珏的距离:“随你。”
“客官兄妹两人的感情真好。”船夫在船尾撑船,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过二位不太像兄妹,若是不说,我还以为你们是夫妻呐。”
沈君珏笑笑不说话。
他们兄妹不是,夫妻,也不是。
小船晃晃悠悠在榕城内河河道里转了一圈,缩在不宽的船身里,两人都有些乏了。
乌篷船本就是当地人出行用的,也只有外地来的客人会乘船观景,不过都没有像沈君珏他们乘这么久的。
两岸的景色看久了,都觉得差不多,感官上的愉悦已无法盖过身体上的疲惫。
船夫将手中竹竿一撑,不动声色改变方向,两岸的房屋逐渐稀少,过了有一会,河道逐渐宽阔,两岸边不知何时全是水草。
“小心!”
顾亦珏倏地将沈君珏搂在怀里,一道暗器飞过,没打中沈君珏,直直飞入水中,连个水花都没有。
两人回头一看,船夫不知何时没了踪影,乌篷船兀自顺水而行,跟在后面的沈缘和明月也不知去向。
他们后边别说船了,连河两岸的房子都看不到。
“我们中计了。”顾亦珏沉声道,紧紧搂着沈君珏将她护着怀里,“先不要动,别慌,交给我。”
沈君珏靠在顾亦珏温暖结实的怀里,耳边就是他的心跳,平稳有力,很有节奏。
她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咚咚”的心跳声就像擂起的战鼓,莫名地有安全感。
沈君珏微微颔首,往顾亦珏怀里缩了缩,手臂环住他的腰。
小船平稳地漂了一会,就再没动静,仿佛方才飞来的暗器是两人同时出现的幻觉。
“我们现在得想办法离开这里。”顾亦珏稍事松开沈君珏。
要想离开这艘船,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跳入水中游到岸上,一个是他们自己摇桨靠岸。
前一种方式不现实,这个季节的江水依旧冰冷刺骨,碰不得,他倒是无所谓,但玉柔公主受不了,而且这两边都是高高的芦苇草,没有地方给他们上岸。
自己摇桨上岸似乎也不大行,他们现在待在乌篷船中,有竹蓬遮掩,外面的人看不清他们的动作身影,若是冒然站出去,无疑会成为活靶子。
思索间,船体忽然剧烈摇晃起来。
“不好,他们打算把我们晃到水里。”顾亦珏半支起身子,一手扶着船体,一手护着沈君珏。
乌篷船体量不大,若是随意站起来本就容易落水,加之剧烈摇晃,两人根本没法站立,只得随着船体左摇右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