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还挑唆玄玉跟严继山比试。”
在昆山阁的时候,他不知顾亦珏的身份还说得过去。
但在校场还当面挑衅,实在说不过去。
陈朗轩一激灵,赶紧弓腰请罪,“殿下恕罪,那天,那天我见顾少爷跟殿下在一起,心里实在惊慌,怕被顾少爷认出,便,便想做什么转移顾少爷的注意,并无恶意。”
“并无恶意。”沈君珏尾音一转,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嗒嗒”一敲,“你想借机让人教训玄玉吧。”
敲打的节奏随着话音重重落下,陈朗轩额前滑过一滴冷汗,旁边的陈友跟着着急。
“顾家身份特殊,就算他放过你们,母后也不会轻易罢休,但这次因为刚好我在场,就把这件事拦下来了,但是呢……”
轻飘飘的语气忽地一转,陈家父子的心一下高高提起来。
以前玉柔公主从未参与政事,也鲜少与她打交道,所以他们对玉柔公主的性格不怎么了解。
只知道,玉柔公主与以前的丞相之子齐叔灵有婚约,一直远离朝廷。
但半年前的事变之后,京中和朝廷便频频出现玉柔公主的身影,京中同僚都在猜测,玉柔公主是打算参与政事了。
“还请殿下明示。”有了这番猜测,陈友心里忽然有了底气一般,壮起胆子。
“事我帮你们拦下了,可惩罚不能少。”沈君珏看向陈友,面上带着浅笑,“儿子犯错,父亲知道怎样才能惩罚到位。”
话里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要陈友亲自惩罚自己的儿子。
轻了,难以说服。
重了,自己心疼。
虽说这件事已经说明了交到沈君珏手上,不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可陈友不知沈君珏的度在哪。
不过他明白,公主殿下已经饶过陈朗轩。
“是是是。”陈友连连应道,“就让犬子罚跪一天,抄书十遍,再禁足一月如何?告诫他以后再也不准去招惹顾家的人。”
陈朗轩得到怎样的惩罚,沈君珏并不在意,替顾亦珏出气过后,还有其他事要办。
沈君珏微微颔首,抬手轻扶发间金簪,未及开口,便被陈友抢了先。
“多谢殿下开恩,还不快跪着。”陈友低叱一声,抬腿一脚踢在陈朗轩身上,“这次多亏殿下做主,你要记得殿下的恩情,也不要再招惹顾家人。”
一番话似是训斥陈朗轩,又似说给他听。
沈君珏不在意,她轻笑一声,温和的目光落在陈友身上。
“陈大人,说完陈朗轩的事,该说你的了。”
她嘴角微微一弯,吓得陈友双腿直打弯。
“还请殿下明示。”好歹为官多年,陈友虽然心里慌张,但心底明白他没犯大错,就算上面的人要找茬,也不会出什么大毛病。
况且经过刚才一番事,陈友已大致摸清玉柔公主的脾性,她虽会刁难人,但发难之前,还会给你个开口的机会。
“之前说了,刑部侍郎一职空缺,母后那边还没有主意。”沈君珏的目光紧紧锁在陈友面上,“这件事我做主了,你准备准备,过几天任命文书就到。”
陈友先是愣了一下,一双略显迷茫的眼睛左右看了看,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才抬手虚虚指着他自己。
“多谢殿下,殿下的恩情无以为报,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陈友深深一礼,微颤的语气间带着不少激动难以掩饰。
“我能让你上来,也能让你下去。”沈君珏轻掸裙摆,起身,款步至陈友面前,“我记住你今日的话,你也记住我今日的话。”
一阵淡雅香气从从鼻息底下钻过,陈友低着头,眼见着一圈带有精致刺绣的裙摆轻轻飘来,又优雅离开。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清亮,“恭送殿下。”
陈友将沈君珏送到门口,扶着她上了车架,直到看不到马车的影子,他才进到府中,扶起跪在地上的陈朗轩。
“爹,玉柔公主这是何意?”陈朗轩不解。
她明明是来替顾亦珏出气,怎么还送个官过来。
刑部侍郎品级不低,按他爹现在的官职,还不知何时能爬上去。
“很明显,玉柔公主想参与朝政。”陈友轻抚唇下几根胡须,“她也是在借惩罚你,来提醒我,以后有她罩着,还有一点,顾亦珏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陈朗轩似懂非懂。
“可为何我们要投靠毫无背景靠山的公主?”
“谁说玉柔公主毫无背景靠山,现在皇后就是她最大的靠山。”陈友丢了个嫌弃的眼神过去,“皇后现在把持朝政,大有学习南朝女帝的倾向,而且玉柔公主弄死一个刑部侍郎,皇后都没做声……”
这说明,林皇后也有意扶持玉柔公主参与朝政,太子又离京多年,玉柔公主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南朝女帝。
玉柔公主下手够狠,首次出面便损了一个刑部侍郎。
玉柔公主受百姓喜爱,上次街坊大火烧毁房屋,是玉柔公主出资安置,百姓到现在还念叨玉柔公主的好。
玉柔公主深受帝后宠爱,比太子更甚。
一切种种归在一起,都让人无法拒绝玉柔公主送来的好意。
“说不定,半年前灭杀未婚夫一家,也是她的手笔。”陈友低低念叨一句,“反正你记住,殿下和顾家,别惹。”
离了陈府,沈君珏直奔皇宫。
林皇后才送走前来议事的官员,见沈君珏来了,放下万公公递来的热茶招她过去。
“听说,昨日你与顾小少爷同乘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