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珏圈住顾亦珏的腰,额头抵在他胸前大口吸气。
今晚发生的事太多了,一时半会儿理不清头绪。
她知道乌里木手段狠,但没想到这么狠,敢在皇宫里就出言不逊动手动脚。
最让人在意的事乌里木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呼是前几天莫名其妙落在她头上的,乌里木今日才进京,却似乎早已听过这个称号,且期待已久。
也就是说,要么他早就进京了,要么有人刻意告诉他这件事。
她更偏向前一种说法,乌里木提早进京。
毕竟,若非她那日临时起兴出门散心,便不会误入十二灯笼坊,更不会得来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号。
可转念一想,那个奇奇怪怪的舞台在十二灯笼坊的舞台在三楼,不像随随便便会误入的地方。
难道那日的刺杀是乌里木派人所为,为的就是引她入十二灯笼坊,玄玉也说过,那一拨刺客跟之前的刺客不一样。
可是明月说,十二灯笼坊是掌握在北虞皇族或者权臣手中的,这说不通啊。
“玄玉,方才乌里木何时跟出来的?”沈君珏问道。
“嗯……你走后,过了一段时间……”顾亦珏声音低沉,语调很不自然。
也就是说,乌里木并不是立马跟出来。
她一路走得很快,但乌里木很快就追了上来,不知不觉出现在她身后。
他似乎知道她要往哪走。
沈君珏指尖突地一颤,除非有内奸。
若是这样就说得通了,先是给她按上一个莫名其妙的称号,然后放消息给乌里木引起他的注意。
今日宫宴前再将她出宫的路线透露给乌里木,虽然人走的路很多,但马车停放的地方就只一处。
等到她被乌里木盯上后,乌里木便会借机提出要求将她带走,北虞打不过北漠,朝廷为了短暂的安宁,很有可能会答应这个要求。
或者说,只要她被乌里木盯上,不论是幕后之人还是乌里木,都会不择手段让她消失在北虞。
想到这,沈君珏摇摇头,这说不通。
除了被沈金露记恨,她没有仇人,谁会那么无聊大费周章来收拾她。
她只不过是个公主而已。
大概是她内心实在太害怕了,觉得谁都要害她。
都是碰巧凑到一起了。
沈君珏长长呼出一口气,抬起头,“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那个,殿下……”顾亦珏高高扬起头看着天上。
“嗯?”沈君珏跟着看上去,天上没有星星,有什么好看的,“何事?”
顾亦珏清了清嗓子,道,“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沈君珏一怔,看他紧张局促的样子,噗嗤笑出声,“好。”
方才她突然想找个人抱一下,只是想找个支撑让她缓口气,没想那么多。
他没有拒绝,这倒是意料之外。
不过现在看来,他只是没有拒绝接纳她低沉难受的情绪。
“还有一件事……”顾亦珏退开一步,“能否将玉坠还给我了,殿下之前说借用两天,是为了今天的宫宴吧。”
沈君珏颔首,确实如顾亦珏所想。
上次进宫的时候,母后看到她腰间的玉坠便追问其来历,她故意没说,今日刻意带顾亦珏出席宫宴,也是做给母后看的。
她本就打算宫宴结束后就将玉坠归还,可听见顾亦珏直接这么说,还是有些难过。
沈君珏去解腰间的玉坠,她低下头,遮掩眸中的失落。
“给你。”她将玉坠托在掌心中,伸到顾亦珏面前。
顾亦珏小心捏住垂下的绳结,提起玉坠,重新系回腰带。
掌心上的分量一下变轻,就像心里某处晃晃悠悠飘上了天,抓不住,追不回,沈君珏动动指尖,在他没看见之时,手缓缓落下。
她垂眸看着顾亦珏重新佩戴好的玉坠,视线不经意扫过旁边的家徽,她一皱眉,窜上前托起家徽。
“原来如此……”
“殿下,怎么了……”顾亦珏低头,只能看到沈君珏的头顶,她动作姿势太过古怪,他不敢乱动。
沈君珏直起腰,嘴角重新扬起笑意,“玄玉,你又帮了我一次。”
意安殿的接风宴没多久便散了,林皇后在万公公的陪同下,缓步往景华殿走。
她身侧还跟着沈缘。
幽长寂静的回廊下,灯火稍显黯淡,前头的的宫人提着贴地灯笼,照亮跟前方寸之地。
“玉柔身边多了块玉坠,是不是顾亦珏的?”林皇后问道。
“属下虽伺候在公主身侧,但屋内之事不是很了解。”沈缘垂首,视线只落在前方几步之距,“并不知道玉坠的来历。”
“屋内之事?”林皇后陡然拉高音调,停下来侧身看向沈缘,“顾亦珏对玉柔做了什么!”
“娘娘误会了,并非想象那样。”沈缘赶紧解释,“殿下确有几次邀请顾少爷上门,不过只是喝茶赏景罢了。”
几次……
林皇后双眉微蹙,即便只是几次,也太过频繁了。
“这么说,每次玉柔跟顾亦珏说了什么,你都没在场,也没听到?”林皇后的语气忽然狠厉起来。
“是。”沈缘硬着头皮回答,“属下的职责是保护殿下的安全,基本上都守在屋外,或者远远看着陛下。”
林皇后轻哼一声,斜一眼沈缘,继续往前走。
“你是玉柔的贴身护卫,不是禁卫也不是暗卫。”林皇后压抑着怒意,“本宫准许你持剑守在玉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