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然后问了我一句:你真的有那么想知道吗?
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难道你还想隐瞒我什么东西吗?
我只想让你明白一点,有些东西当你知道的时候,你会为此而感到后悔的。
不管我是否会后悔,如果我带着遗憾死去,那不如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我。
我知道我今天不可能逃出去。
既然要死在这个地方,那就让我明明白白的死去,最起码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的遗憾,这或许也是我最后的一个要求吧。
他听我说完这句话之后。
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当中。
或许对于他来说,隐藏在心里面的那些东西,是时候慢慢的撕开了。
可是他愿不愿意把那些东西暴露在别人的面前?
这也是一个人没有办法去理解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他突然问了我这么一句:你跟我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我慢慢的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因为这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这一辈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人不堪回首的过往,从一个正常的人变成一个魔鬼。
他叹了一口气。
把自己的名字说给了我。
他叫敖光,这是这个村子里面的一个大姓。
很显然他就是这个村里面的人,而且还是土生土长的。
那年初春,七岁的敖光和父母出发,踏上了逃荒之路。
半年之后,他变成了家里仅存的幸存者。
他和一个本家婶婶相依为命。
婶婶家还只有一岁的婴儿。
这孩子饿成了一个干巴土豆。
脸甚至没有手掌那么大。
敖光只见过这孩子三次。
在第三次,孩子只剩下一口气了。
在中原一个省荒凉的边境之上,婶婶挖了一个坑,让孩子吮吸她的奶。
虽然没有,但作为母亲,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死后吃一口。
在这种情况之下,人是小的。
事实上,不管他们是谁,他们都无法逃避这样的自然法则。
改变命运的方法是什么?也许这是每个人都在寻找的。
敖光为婶婶跪下:婶婶,我就是你的儿子,只要我们能活下去。
婶婶的肩膀打了个寒颤。
婶婶慢慢地转过头来,用浑浊的眼睛看着眼前瘦削的孩子。
她无能为力:你刚才说什么了?只要你能活着出去,你就是婶婶的儿子?一辈子孝顺你婶婶?
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无法想象他的点头会改变他对世界的认识和对人生命运的认识。
婶婶让他捡柴火烧开水,晚上还请他吃肉。
敖光不解。
当然,在他七岁的时候,他就知道树皮和草根在艰难时期已经消失了。
他还能在哪里吃肉?
但他还是带着怀疑去拿干草。
后来,当他回去的时候,他在婶婶挖坑的地方邻近听到了哭声。
他加快脚步,跟在婶婶前面。
她嘴里吃着什么。
好吃,你也想要一个吗?
婶婶又摘下一块递给敖光。
看着手里的东西,敖光发出了一声尖叫,扔下柴火,转身就跑了。
多年之后,幸免于难的敖光得知,想让他做儿子的婶婶终于被无情地带走了。
敖光甚至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他不逃跑,有一天他婶婶饿了,会不会这样对待他?
毕竟,如果她已经到了那个阶段,她还能做什么呢?
然而,敖光想的是婶婶嚼的东西,他对婶婶说的话是烤的东西真的好吃吗?
他一直想试试。
成年之后,他偶然离开了熟悉的地方,到了人生之中最不熟悉的地方,做了一些小生意,准备在那里扎根,结婚生子。
但命运总是喜欢和他开玩笑。
当他的生活刚刚开始好转,灾难又来了,他没有任何准备。
一夜之间,像他们这样的人在当地不如狗和猪。
当地人可以烧、杀、抢。
经过三个月的灾难,敖光和许多可怜的人一样,又回到了过去。
他身无分文,一贫如洗,奉命在一定时间之内离开。
他逃到边境时就成了难民,就像他七岁时一样。
现在只是角色的转变。
在逃跑的路上,他发现了一个十岁的女孩,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孤儿,所以他和她的生活联系在一起。
但这个苦涩的女孩依然坚强地从垃圾堆里面爬出来,跟随自己的同胞,向遥远的方向向往、逃避。
晚上很黑。
大家都很累,三天来肚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敖光生火,女孩在前面的大树之下睡着了。
双手放在眼前,她看上去很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微笑。
她能看到她做了一个梦。
这就是孩子们睡觉时笑的方式,不管他们情况有多糟糕。
也许他们的心没那么复杂,也没有那么多阴谋,对吧?
所以他们总是被危险包围。
敖光像狼一样看着孩子。
半小时之后,一股奇怪的气味飘过炉火。
敖光看着棍子之上的两个东西,冒着让人垂涎欲滴的油水。
他嘴里的鼻涕虫像是从线之上掉下来的珠子,重重地掉下来。
当人们饿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闻起来都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