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走出暖阁,前面一个中年太监跪拜。
朱慈烺一看正是提督东厂的王德化。
朱慈烺笑笑点点头,
“起了吧,”
然后继续走去。
王德化起身后走向暖阁,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了朱慈烺的背影若有所思。
京城丰城侯李开先府上宽大的书房内,烟雾缭绕。
成国公朱纯臣、西宁侯宋裕德、襄城伯李国祯、以及主人丰城侯李开先围坐一处。
几个人一人一个烟袋锅子,正在喷烟吐雾。
“今日本公让人提点了一下方士亮,这厮立即联络几个言官上书弹劾了太子,只是不晓得陛下之意,”
成国公谈起太子来,颇有恨意。
难怪,他是被太子勒索了近半的家产。
“陛下一定留中不发,太子无恙,”
四十多岁的宋裕德笑笑笃定道。
“方士亮虽然东林人,但是身份太低,成国公,你过于急躁了,”
“本公是心不甘,太子欺人太甚,”
成国公咬牙道。
“谁人心甘情愿,我等勋贵被敲诈出两百多万两银子,那是家中百年积蓄,”
李国祯阴郁道。
‘那也要忍着,我等决不可轻举妄动,’
李开先起身负手走了两步。、
众人都看向他。
李开先虽然名气不大,向来低调。
但是在一众勋贵中有小诸葛的绰号,颇为多智。
“你等看出来没有,太子此番助捐压迫我等勋贵甚急,却是放过了文臣,这是何意,”
李开先看向众人。
“太子这是拉拢文臣,打压我等武勋,”
李国祯道。
“正是,我等武勋虽然清贵,地位却是比不得那些重臣,谁让大明一向重文轻武,而且内阁掌诸事,我等武勋也就是混吃等死,”
李开先自嘲道。
“难道太子联络文臣打压我武勋是有意为之,”
朱纯臣狐疑道。
“成国公这话问得好啊,”
李开先轻摇折扇,胸有乾坤的模样道,
‘怕就怕这位小太子真是有意为之,皇室中人有人天生酒囊饭袋,有人天生善弄权柄,我们这位太子看不透啊,’
李开先环视几人,
‘既然看不透,太子又盯的紧,我等一旁看戏就是了,’
“如何看戏,如今就是大权独揽的周延儒也一声不吭,”
宋裕德叹口气。
“内阁一言不发,难道我等武勋就咽下这口气,”
朱纯臣咬牙。
“周延儒那人伶俐太甚,怎么肯得罪皇室,不过此事就在他身上,”
李开先胸有成足道,
“周延儒如今和东林走近,早已向陛下举荐东林诸公,如今倪元璐、刘武周等人起复都得到陛下首肯,如今尽皆启程了,周延儒市侩,这些人等可是名扬天下的大儒,一向以正统自居,而这位殿下行事在这些大儒眼中颇为乖僻,不是正道,比如这次的女真营,还有那个厘金税,再就是差点施行的官绅一体纳粮,你等说,几位东林人该当如何,”
“那必然是带领东林党人弹劾一片了,”
李国祯眼睛一亮。
“某已经派人出京,在几位来京路上提点相熟的友朋,告之太子如此行径,刘武周等人只怕要急的星夜兼程了,我等坐看好戏就是了,”
“此计甚好啊,如此太子和文臣间龌蹉丛生,看他还有闲暇盯着我等武勋,此番这位殿下有难了,”
成国公抚掌大笑道。
‘小声些,毕竟是太子,’
宋裕德急忙道。
“怕什么,当今鼎盛,最后坐上那把椅子的未必就是这一位呢,”
朱纯臣撇撇嘴道。
“丰城侯果然是小诸葛啊,”
李国祯一竖大拇指。
‘见笑了,不值一提,’
李开先老神在在的,
“我等只需坐看两虎相争就是了,”
众人哈哈大笑。
“只是我大明这几年颇有些江河日下啊,”
宋裕德皱眉道。
“怕什么,天大的事自有陛下和诸公顶着,我等闲余之人能有何作为,”
李开先淡淡道。
“正是,我等如今不过是困居京城吃喝二字,”
朱纯臣讥讽道。
接下来的话题变为谁家又引来哪个戏班,其中头牌如何貌美,几人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
同一时间,京城内王德化的住所。
王德化坐在上首思绪不宁,下首坐着一个年轻些的太监。
“张绪,你以为太子对王承恩和本督如何,”
张绪想了想,
‘义父,这几日来看来,太子和王承恩多有说笑,较为亲近,而和义父、王一心则是有些疏远,’
王德化点点头,脸上阴郁,
“本以为是我多想,现下你也如此以为,那就是了,太子对本督客气而疏远,这可不是好事情,这一位可是皇储,”
王德化又想了想,
‘问题是本督不记得有何事得罪了太子,百思不得其解啊,’
王德化感觉有些冤,他好像没有在太子面前办差过,这个得罪的有些莫名。
“义父,还须小心,这位太子手段端的了得,”
张绪小心道。
王德化点点头,他明白张绪的意思,那就是这位如果日后登基,那么王德化的结局可就不大好了。
太监一切系于陛下恩宠,失去君恩,太监什么都不是。
“是要看看太子所为了,”
王德化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