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随便找来一个墨云宗弟子问墨云宗里谁的权力最大,他们的回答肯定是宗主。但若是问墨云宗里他们最怕谁,答案就不是宗主,而是妙音长老了。
墨云宗虽说是个宗派,但在这万里沙海之中,却有几分小朝廷的味道。妙音长老所执掌的律行司,就相当于朝廷里面的刑部,而妙音长老本人,无疑就是刑部尚书了。
洛星进到律行司的大殿,便四处打量起来,反正他是来做证人的,同时也是受害者的身份,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不同于其他地方的雅致明亮,这律行司看上去十分庄重厚实,漆黑的墙壁与立柱,在几盏烛火的微光下显得有些深邃。
殿堂前方正中的高台上,妙音长老盘卧于一块软垫之上,一件印有墨云宗火焰纹饰的长袍将她围起,一双人眼看不出什么表情,静静地看着台下的众人。而高台两侧,各有几名身着金纹服的墨云宗执事,男的铁甲覆面,女的则是斗笠黑纱,都看不清面容。
高台之下,洛星与蒋计等人站成两边。洛星站着,看不出丝毫的紧张,反倒有些闲适,而蒋计等一众客卿则整齐地跪成一排,额头贴紧地面,冷汗不断流下。
“蒋计,你聚众欺压同门,可有此事?”
妙音长老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隐有回声传出。
跪伏在地上的蒋计微微抬起身,头仍低着,细若蚊呐道。
“……确有此事。”
“大声点!”
立于妙音长老两侧的一名执事厉声喝道。
蒋计被吓了个激灵,抬高了些声调赶忙道。
“确,确有此事!”
“蒋计,你在切磋时欲下杀手,谋害同门,可有此事?”
妙音长老再问。
“长老,这我可不认啊,我那是切磋时刀剑无眼,不能算数的啊。”
欺压和谋害是两码事,若是谋害同门坐实,轻则逐出宗门,重则赔上性命,是很大的罪名。蒋计急忙辩解,调门高了好几度,甚至都有些破音。
妙音长老颇有耐心地听完蒋计的辩解,晃了晃尾巴尖,对着洛星道。
“洛星,你身为被害者,蒋计的辩解你同意否?”
蒋计这边立马转向洛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跪着爬向洛星,口中还不住地喊叫着。
“洛小哥,洛先生,咱们只是切磋是吧,我没要谋害你的意思啊!”
可他没爬几步,高台两侧的执事们便出手,将蒋计束在原地。
洛星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蒋计,见他这幅惨样,恻隐之心升起,不禁开口道。
“妙音长老,蒋先生他和我只是切磋,并无所谓谋害之意。”
蒋计听到洛星这话,终于松了口气,对着洛星连连拜谢。
“既然被害者洛星都发话了,那这谋害同门就免了。”
妙音长老顿了顿继续道。
“最后一个,蒋计你对上欺瞒,此事你可认?”
这不是什么大罪过,蒋计不做什么辩解,直接认了下来。
“确有此事。”
“如此一来,这事情便查清了,宣吧。”
妙音长老竖起的脖颈盘起,对着两侧的执事道。
其中一名执事拿出一个卷轴,展开道。
“今蒋计携客卿七人,欺压同门洛星,后试图掩盖罪责,对上欺瞒,两罪并罚。蒋计为主,罚俸三年,杖三十,夺其金纹衣,退其乙等房为丙等,其余为客,各罚俸一年,杖二十。”
判得倒也合理,轻重适宜,就算降了蒋计的客卿待遇,但他实力还在,日后升回去还是有机会的。
事情判完,蒋计众人被执事带下去领杖刑了,洛星没什么兴趣看别人挨打,正要向妙音长老告辞回去,妙音长老却开口道。
“洛星,你等一下。”
洛星一愣,这边妙音长老却转头对执事们吩咐道。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私事。”
执事们有些诧异,在他们的认知里妙音长老从没说过这样的话,但还是恭敬地退了下去。
“来,洛星,到这边来。”
妙音长老这边却挥动蛇尾,从大殿角落里又招来一个软垫,落在自己身旁。
洛星点点头,这妙音长老应该是认识自己先生的,说起来也应是熟人,便痛快地坐到了妙音长老旁边。
这也是洛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妙音长老,长老她虽是蛇身,蛇身冰凉,但一双人眼却是有人情味的,看上去温和而又慈祥。
“今天本想找你聊聊的,没想到被那帮人抢了先,不过还好,你本事不错,障目叶用得也恰到好处。”
洛星刚坐定,妙音长老便开口讲起来,那语气如同和小辈拉家常的长辈一般,没有什么架子,无比亲切。
“妙音长老,你能认出障目叶?”
洛星有些惊奇,他用障目叶的时候根本没把叶子亮出来。而且据先生李伯云所说,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下山了,换句话说,这次是障目叶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在人间现世,而这第一次现世就被认出,看来这个妙音长老所言非虚,的确是李伯云的故人,不但如此,关系也是匪浅。
“别叫妙音长老,听着多生分,私下里叫我墨婶就好;这障目叶我自然认得,说起来,当初寻得这障目叶,还有我一份呢。”
“哦?”
洛星这下真的来了兴趣,他虽然和先生李伯云共同生活了三年,李伯云相当于他的再生父母一般,可他对李伯云却所知甚少,甚是模糊,如今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