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想偷跑是不行的了,他可不想做倒在黎明前的烈士。但是孙烈臣的军队已经到天津,再不和他汇合,孙部立刻就面临着是进是退的难题。后果就是要么撇下他退回关外,要么硬着头皮南下,然后被忠于袁的北洋军包了饺子。原定的孙烈臣生病就是双方约好的信号,是时候离开了。
没办法,张汉卿只能大打亲情牌。他买了许多礼物,秉明大总统要去探望孙烈臣。他面呈袁世凯说:“大总统对家父提携之心,学良看在眼里,殊为感动。现在二十七师已开拨至天津,前线孙烈臣司令向待学良亲如子侄,听说他身体有恙,此去湖南相隔万里,不知何年何月再得与他相见。学良想亲赴天津探望,并与孙司令临别再续叔侄之情,请大总统恩准。”
袁世凯有心拒绝,但又不好说出口。左手还绑着绷带(亏他干得出来,就是骨折也不需要养这么多天!)的张汉卿,语意诚恳,思念之情跃然纸上,令人不忍说个“不”字。联想到张汉卿一贯的忠诚表现:鼓吹称帝时尽力尽心、为此小小年纪竟遭暗算、在蔡锷变节时毅然抛弃朋友之义成全谋国之忠,这种表现,作为长辈,自己怎好不同意?
作为质子,张作霖业已兑现了他出兵的诺言,并已实际付出行动,想来价值已失。在此多事之秋,雅不欲因此再寒志士之心。不过经历蔡锷之事,他还是有些患得患失。他一面痛快答应,一面安排“京师执法处”安排人手,就近监督之。
不像蔡锷还要先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再要借病离京,张汉卿却是在袁大总统派人“护送”下进的天津。陪同他一起的,是朱三小姐的父亲朱启钤,临时挂的职务是劳军使。以老朱和张家的交情,怎么说也能起到监督和调整风向的作用罢?只是这种交情,对一心要保命的张汉卿来说就显得有些不够看的。老袁虽然贵为一代枭雄,却看不透这个年轻人的心啊。
劳军是要下血本的。伴随张汉卿一同前行的,是陆军统率办事处从库房里新提的一万支崭新的汉阳造仿毛瑟步枪和两百万发子弹、五十门机关炮及上万发炮弹,还有白花花的大洋。
张汉卿的私人卫队自然跟着,不过红牡丹却被留在家里----料想老袁不至于无聊到拿一个女人解气,蔡锷和他翻脸后,小凤仙都没被骚扰过。
自然,京师执法处的几位密探也混在其中,他们接到的命令是须臾不得让张汉卿离开视线。可是在数千人的奉军先头部队中,“京师执法处”的人员再牛叉,也无法光明正大地干涉张汉卿的动作啊!所以尽管前后左右都是手持暗枪可以随时结果其性命的特务,张汉卿仍然淡定地带着“劳军”的礼物进了孙烈臣的司令部。
已得到消息的孙烈臣亲自出迎,在与张汉卿对视的一刹那,两人会心一笑,心里同是庆贺平安着陆。至于那些特务,真不够上台面的,孙烈臣有一百种方法支开他们。只要他们无法第一手威胁到张汉卿,在54旅的军营里,只能是任人宰割的份。
黄鹤一去不复返,此地空余黄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