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说于凤至生于怀德县大泉眼村(今公主岭市南崴子乡),5岁到郑家屯,10岁入私塾读书,16岁考入奉天女子师范学校,于凤至在郑家屯度过了青少年时代。要知道在民国初期女子上学殊为不易,有成就的更是凤毛麟角。这样一位小地方出来的才女,又有显赫的家世,不出名是不可能的。张汉卿假装是游玩的学生(这个装束对他而言最像),在一间还算干脆的饭馆里边吃边旁敲侧击打听于凤至的情况。

小地方人很淳朴,或者说于家在此地很得人心。当身边的几个人都对于家的这位姑娘竖起大拇指,张汉卿放下了一半的心,心中便很期待。邻桌的张作相扮做生意人的模样问及于家的近况时,旁边进来一位中年人就坐在他旁边,很赞赏地说:“要说于家老掌柜的待人接物那是没说的,只是可惜了。”

张作相有心套话,自然会捧角:“可惜什么?”

那人说:“可惜于老掌柜平生识人无数,却走了一次眼!”

对于张作霖这位亲家的故事,张作相也是有幸听闻了不少。于文斗能够从穷困潦倒一跃变成奉天首富,其传奇自然也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于文斗慧眼识人,结识张作霖于草莽,那是他后来成功的关键一环,现有竟然有人说他走眼,当然要听。当下不动声色:“哦,倒是第一次听说,愿闻其详。”连张汉卿都竖起耳朵,探听他这已经去世的岳父的八卦。

那人兴致勃勃地讲述:“于老掌柜生平唯一一次走眼,是替他那闺女小名凤至的务色的一房亲事。”

“当初于老掌柜曾经救了现在的奉天张大帅的命,两人是过命的交情。张大帅与于老掌柜就此订了娃娃亲。于家千金自小许配给张大帅的长子为妻。按说张大帅是大人物,他的儿子应该也是不凡吧?谁知道他竟是个纨绔子弟,在省城见识多了,竟然看不起这于家的千金。他以为山沟里面出不了金凤凰,竟然迟迟不愿来订亲!”

张汉卿听了不禁打了个冷颤,名声啊名声,来之不易,毁之却易如反掌。

旁边便有人打抱不平:“于家姑娘那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女子,若不是被那浪荡子弟耽误了,这方圆百里的大户人家,谁不想和于家结亲?”

便有其他人附和着:“可是知道于家的亲家是奉天城里的大帅,谁敢捋虎须敢来抢亲,那不是找死吗?张大帅可是胡子出身,杀人无数的。”

公理自在人心,老百姓可是有朴素的道德观,才不管它什么大帅小帅。当然如果不是张作霖远在奉天,他们还会不会这样说也未可知,但毕竟在道义上声援于家是每个有良知的中国人必备的素养,一刹时谴责声、鄙视声不绝于耳,大家都表现出与张作霖势同水火的态度。

那中年人马上制止了对张家的诋毁,笑笑说:“也不能这么说。讲到张大帅,那也要竖起一个大拇指,真爷们。这位张大帅发迹不忘本,一直说这门亲事是当年与去世的于老掌柜订下的,做人不能违背诺言,便坚持要自己的儿子张家少帅娶于家千金为妻,实在是可敬又可佩。”

旁边人都点了点头,这年头陈世美不少,张作霖能这样有仁有义,确实值得点赞。

中年人看来是个知情者:“那少帅几年前奉父命来于家相亲,他却只顾逛街、看戏和听曲。玩了八九天后,才派人给于家送去聘礼清单,自己却是绕城而过,不辞而别,认为是于家在巴结已握有奉天省军政大权的张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于家被扫了面子。于家千金很生气,便向她母亲于老夫人说明不同意这场婚事,于家不是趋炎附势之辈!”

有人便说:“那后来呢?于家有没有就此罢婚?这样的婚事,不要也罢!”这是一个外地人,忍不住插口说道。烈女硬汉,向为国人所敬重。

中年人摇头说:“于老夫人不是个趋炎附势的人,但她是个明白人。这门亲事是于老掌柜生前安排的儿女大事,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亲口毁掉?她对于家千金说,‘我们于家不能做背亲毁约的事,要做,也只有张家先提出。’所以对于这事,于家只能忍着,这场婚事就这么一直拖着。但是张家拖着不要紧,于家千金可不能这样耗着啊!”

人群中响起一阵嘘声。富贵不休妻,是中国的传统人伦美德。那少帅这么做,自然引起众人一阵谴责;而于家的仁义情份,却让人不得不敬重。

“可是于家千金到底是上过学堂的,虽然听话地遵从母亲之命,却始终按不下这口气。她看了一眼礼单,一言不语,提笔在礼单上写下四句诗托人交给那位少帅,以示决绝的态度。她也是打算用这首诗让那位张家少帅自己放弃这门亲事呢。”

国人的好奇心是最重的,弱势女子对强权的反抗历来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段子。农闲时分,又没有二人转,听听故事很开心的。中年人的话成功吊起了大家的胃口,便有人说:“于家千金能识文断字,她写的诗一定很好的。”

中年人微微一笑说:“这首诗在下现在还记得,写得是‘古来秦晋事,门第头一桩。礼重价连城,难动民女心。’”

张汉卿朦胧中忆起自己身体的往事来:后来接到诗,张学良和他的小伙伴们都震惊了,这世上还真有不爱钱、不爱权的村姑!正是于凤至的提诗退礼,反而让张学良对她刮目相看,挽救了这段即将夭折的婚姻。

人群中猛然爆发出一阵叫好来


状态提示:第144章牵线--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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