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汉卿,虽然自己忍不住又卖弄了一把才学,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村姑”身份长脸,鬼才会冒着得罪未来夫君的风险做这些诗词呢。如果张汉卿翻脸,真不知如何是好;或者应对失措,扫了面子,那就得不偿失了。以后对诗词之道,还真不能太过于执着了。
正在患得患失,却不料张汉卿随口迎和,其文采让人赞叹呢。这个俊朗英武、器宇轩昂的翩翩少年,真正让她春心萌动了。这首小词,点燃了凤至心中的爱火。她害羞带笑地问:“既然如此,你不去于府提亲,到这里来做什么?”
张汉卿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自己要先探她个虚实吧?那也太伤人了。不过少帅还是有急智:“学良只是听说姐姐喜欢书画,来得仓促,也不及寻觅,故而踌躇寻找一些宝贝,让姐姐开心。”
于凤至似笑非笑地说:“不要听我舅舅瞎掰,他只是试试你的心呢。”张汉卿恍然大悟,这一切都在对方彀中呢,怪不得那个中年人这么热心!两人感情迅速升温,他心中大定,自然又口花花了:“原来是咱舅舅,还好刚才没说什么不好的话。”
话音未落,书架另一侧传来一声清翠的笑声:“好了,舅舅都喊上了,我这回能吃上喜糖了。”于凤至羞得不能自已,连啐道:“一凡,不要胡说。”
说话间,一个清雅脱俗的小姑娘从一边冒出来了,一边格格直笑,这就是一直跟随于凤至的侄女于一凡。舅姥爷和张作相等人心有灵犀间离开此地,只有她一个小姑娘偷偷留了下来。姑姑意中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有什么脾气,正是这个年龄的女孩所好奇的。两人一番试探和恩爱秀,早被她听个全。
于凤至在娘家人面前自然很不好意思,张汉卿却大觉可爱,这个俊美清秀的女孩儿很有意思呢。他和气地看着小姑娘问于凤至:“这是姐姐家的什么人?”
于凤至郝颜说:“这是我的侄女一凡,人小鬼大,现在读奉天国中,我娘很喜欢呢。”
于一凡撇撇嘴:“什么人小,人家今年虚岁都十三岁了。”她看着张汉卿,嘻嘻一笑:“姑爷,你什么时候娶我姑姑进门啊?”
张汉卿才不像于凤至那样恨不得把头缩地里去,人伦大事,有什么好害羞的?他似是回答于一凡的话,似是询问于凤至:“这事自然要越快越好,今年立秋就是个好日子,也不知道你们家能不能同意?”
这种事,于凤至纵然有想法,也要母亲同意才行,她可是家教甚严的大户人家。于一凡却天真地问:“为什么越快越好,是姑爷想姑姑了吗?”一句话把于凤至躁得脸刷地红了,这童言无忌,挺尴尬人啊!
张汉卿却是厚黑学的嫡传弟子,骨子里在男女之事上经得住考验,他端详起小姑娘,呵,真的是美人胚子啊,关键是她的话让他更显主动,瞧那于凤至,刚才还有理有节,突然之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果断是人美言更美啊,值得表扬。
他拉起于一凡的手:“姑爷早点把你姑姑娶进门,好赶快做点事情啊。”是的,一日不成婚,他在奉天人民的心中就是一个不成熟的毛头小子,做起事情来很难取信于人。贫瘠的奉天财政,让他很多事情想做又做不起来,刚刚理到一个思路,正是发展奉天的关键,还要抓紧时间落实了才好。
于一凡却拍手笑着:“我知道了,姑爷是要姑姑抓紧时间给我生一堆小弟弟小妹妹。”敢情这小姑娘一进入成亲的迷宫里,满脑子都是这种事。
连张汉卿都觉得尴尬了。有这么大方的女孩子么?谁教育的?旧式教育害死人呐!对着年轻的大姑娘小姑娘老谈些风花雪月有点不妥,他急忙转换话题:“那个,天色也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去于家吧。”
于凤至背过脸去:“要去你去,我们还要看些字画呢。”
于一凡却出卖了她:“姑姑,你早就在这里看画,还没看够啊?”
张汉卿不但善解人衣,也善解人意,这是fēng_liú少帅的本钱。他对着小姑娘说:“你姑姑害羞呢,肯定不愿意跟我们一块走。你就陪着你姑姑在这里慢慢逛,姑父就先走了。”
小姑娘却不屑了:“你也就比我大四岁,就想在辈分上占我便宜。”
张汉卿洋洋得意:“人家有‘摇车里的爷爷,拄拐棍的孙子’,不管你再大再小,这声姑父你是叫定了。”
于凤至又羞又恼,还有这么没品的人呢,跟小孩子讲这些做什么,自己还没过门呢。不过想想又“扑噗”一笑,看着张汉卿胡须都没长出几根,却大言不惭地欺负小孩子,也真难为他有这份闲情。至于姑父的称呼倒没什么,自己两人早就订过了娃娃亲,在某种意义上那是凿凿的亲家关系。只是被他这么没皮没脸地说着,总觉得让人怪怪的。
于一凡赌气说:“我以后只叫你一声小姑父。”于家的家规还是有的,这辈分是变不了的事实,但是聪明的小姑娘还是找到一点可堪变通的新举措,想一想,觉得终于扳回一局,顿时也得意起来。
也许是于一凡的加入,让在外面“放风”的诸人觉得已经解除了“危机”,他们也三三两两进来。于凤至见了张作相等人,虽然不明白他的身份,但见他举手投足之间是这行人的头脑,便知他是此行的主事,纵不是张家长辈也是信得过的人物。自己一未过门的媳妇不便答话,便远远福了一礼,轻轻走开几步,低头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