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国家力量作后盾的经济发展和军事改革,都是烧钱的玩艺。可这时候民生凋闭、百业待兴,奉天军政|府从哪里找钱呢?好不容易还掉了因增兵十营所借的日本贷款,财政收入已勉强够日常开支了。二十八师的冯德麟不允许卫队旅占用奉天的财政,张汉卿也说下大话要“自负盈亏”,现在是见真章的时候了。
近万人的队伍要吃饭,要拿饷,要穿衣,没钱不行。喂猪养鸡搞副业可以解决得了温饱,却不是建立这支军队的本意。跟日本人争雄,老靠着投机取巧也不行,那是真功夫,靠实力的。连朱元璋都知道“高筑墙、广积粮”的道理,想在这个时代有所作为,经济实力是第一位的。一句话,在***时代,打仗烧的不是油,而是钱。
在张汉卿的思想里,国民生产总值的增加,并不一定会带来国家实力及地位的上升。道理很简单:晚清时中国gdp世界第一,照样屡战屡败割地赔款!
正史上抗日战争爆发前的1dp远高于日本,约为日本的1.9倍至2.8倍,但府,还是西方的观察家,都认为日本明显强于中国。
近代,大国地位是靠战争来确立的。而和战争关系最密切的经济部门是工业和交通运输业。
《大国的兴衰》一书认为:经济总量本身并无太大意义,“数亿农民的物质产量可以使500万工人的产量相形失色,但由于他们生产的大部分都被消费了,所以远不可能形成剩余财富或决定性的军事打击力量。英国在1850年是强大的,它强就强在拥有现代的、创造财富的工业和由此产生的一切利益”。战争中,国内能否生产出足够的军需品,并把这些军需品及时运送到前线,是决定战争胜负的重要因素。这也与毛爷爷“集中优势兵力重点打击敌人”的军事战略的思想一脉相承。
凭心而论,长期以来中国的小农经济利于统治。纵观整个中国历史,只要农民有地种,能够过上自足的生活,朝代的更替几乎便成为不可能。从中学到硕士一直普及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教育的张汉卿,在回到过去后,更能深深地理解“农业求稳定,工业为发展,商业得富裕”的含义。
中国太穷了。当中国农民还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地为一丝口粮而奋斗时,在美国,此时已普及了收音机,还有世界最大的汽车保有量、世界最大的拖拉机使用量。无论是电子工业的代表,还是机械工业的支柱,美国都甩开中国一大截。
中国的可耕面积太少了,或者说中国农民能用的土地太少了,因为垄断和土地兼并。
民国初年,东北土地兼并现象十分严重。在农村,往往是一个屯子的田地由一家或几个大点的地主占据。失地的农民或为长工,接受雇主的剥削,或有机会入城,成为工厂工人,部分干脆入山为匪,做些无本买卖。而一旦事有不协,则复回家务农或直接由匪变兵,而后周而复始。这也是民国时期东北匪患盛行,屡禁不止的重要原因。
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解决这些土匪呢?张汉卿自然想到了后世执政|党的作法:分土地,打土豪!事实上,这种做法是非常成功的,历史也一再证明。想想从陈胜、吴广起,中国历代农民起义都是以“分粮分田”为诱惑的就可知道,那一点土地,在中国百姓心中,拥有多高的地位!
事实上只要有口饭吃,有多少人真心愿意做土匪?因为土地集中在地主手中,他们构成了中府的执政基础。地主们无休止地压榨长工的剩余劳动价值,一些会醉生梦死再挥霍一空,除了增加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外,对国家的进步贡献极少。前苏联成立之初是用和平赎买的方法获得经济的控制权,而后来新中国成立前后是用武装斗争的方式从地主手中夺得土地。但是张汉卿不可能使用强行的办法没收土地,这样做会使他和他的父亲的政党和相应受教育的人力根基以完成斗大户这种大刀阔斧的动作----斗倒了怎么办?谁来治理?
但是奉天军政|府也没有能力像后世苏联一样赎买这些田地再分给无地农民。他们拥有的,只是枪杆子!张汉卿自然而然地想起“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名言。是啊,有了这东西,怎么做不还是政府不能靠吃大户强行分地而把地主们得罪光了----一些较开明的地主是东北的财富,他们很多人当初因贫穷而携家带口闯关东,靠血汗和智慧挣得来今天这来之不易的家业,东北正要进行大规模的经济建设,需要大批这样的人才从土地中解放出来发挥其潜在的才能。政|府应该是引导而不是强行收归国有然后搞大锅饭,这样其实是一种资源极大的浪费,而且是新的不公平。
像后世“吃大户”一般,可以吸纳一大批无地或少地的农民加入,会在短期内取得所谓革命的成功,但是其后遗症却要经过几十年之后才发觉它对生产力的阻碍作用。后来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就是对这一政策的大规模的修改,何苦来哉!
政府一定要有钱。这好像是一个死循环。
农民一定要分得土地,这是立足东北的基础。但是一个松散的、安逸的、自主式的农村生活对国力的增强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而且现在的情况是,绝大多数的农民无地或少地。
怎么办?
经过穿越以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思索,张汉卿渐渐形成了一个想法:政|府用“赊欠”的方法强制收购地主们多余的土地,来分给无地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