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青一听官军没来,提起的心稍稍放下,问道:“怎么铲平王也掺和进来了?”
张鼐道:“铲平王平时也纵容手下抢掠,这些人也被我教训过,他怀恨在心,这时被坐山虎怂恿,就一起攻打。”
“黑虎星还没露面么?”范青问。
“黑虎星还没现身。”张鼐道:“我听说黑虎星正在和官军联络,但山谷中的许多杆子不赞同去投降官军,有的想改邪归正投靠义军,有的不愿意跟着义军走,但也痛恨官军,想要远走高飞。所以黑虎星心中犹豫。”
范青点头,这与他所预料的差不多,他立刻上马,道:“咱们进谷,去找黑虎星。”
众人刚刚逃离险地,一听范青还想再回山谷,不由得一起愕然。
李双喜道:“范先生,咱们此行主要就是为了救被困的兄弟,现在已经完成任务,何必再入山谷冒险。”
张鼐平时和范青不睦,但此时也劝道:“范先生,不能进谷啊!刚才我们在谷中互相攻杀,双方都死了好些人了,彼此仇恨更深,这时候,进山谷不但劝解不了双方人马,反而会被坐山虎攻击,你要进山谷一定要三思啊!”
范青冷笑道:“现在谷中正是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迟了,等官军进谷,就什么都晚了。既然山谷中还有不少心向闯营的杆子,我就更应该赶快前去,平定叛乱。”随即喝道:“好汉子,随我进谷,是孬种就留在山谷外没好了!”
说完,挥动马鞭,在马屁股上抽了一下,胯下健马一声嘶鸣,纵跃而出。张鼐唉唉两声,叫道:“走,咱们跟这群杆子拼了!”说完一甩马鞭,带领这七八名战士,紧紧跟随在范青身后。
疾驰片刻,已经能看到石门谷的谷口了,忽见从石门谷中冲出一骑,迎面拦住范青的队伍。却是上次被李鸿恩杀了全家,最后范青给他主持公道的那个王诚。只见他翻身滚落马鞍,跪在地上,张开双手,拦住范青的去路。
范青急忙勒马,战马嘶鸣,扬起前蹄,距离王诚的面孔不过一尺。
只听王诚大叫:“恩人,现在谷中大乱,坐山虎已经铁定叛变,嚷着要造反杀闯王呢!你现在这点人手根本没办法弹压他们,请你千万不要进谷。”
范青喝道:“起来,这石门谷是我打下来的,也是我建设的,我的战士在这里流血牺牲,现在你却说不让我去,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王诚道:“坐山虎已经造反,他是杀人,手下亲信又很多,现在又有铲平王助阵。你既然没带多少兵马来,就千万不要再去了!”
范青冷笑,“怎么铲平王也跟着坐山虎一起造反了!早知如此,上次把他们两个一起斩了。”
王诚站起来,到范青马前,轻声道:“我在谷中听说,与官军勾连的只有坐山虎一人,是他鼓动黑虎星和铲平王的,现在黑虎星十分犹豫,既顾虑投降后,被官军当成炮灰,或者剿杀,也担心杆子中一些兄弟心中不服,所以才一直没露面。”
范青听到这话,心中又安心一些,只要黑虎星还没决定投降,情况就能挽回,于是道:“这山谷我必须进去,因为还有许多好兄弟想要弃恶从善,改邪归正,就是黑虎星本人,也不见得一定投降官军,我一定要挽救这些兄弟,你不用拦着我。”
王诚死死拉住马缰绳,哀求道:“恩公,千万不要进去啊!我出来的时候,看见坐山虎正在纠合人马,出寨挡路,不等你们进寨就杀灭你们。只怕恩公没见到黑虎星,就已经丧命在刀剑之下了,我王诚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你送信的。我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足惜,只恳求,恩公千万不要进谷啊!”
范青大喝:“丢开手,我看坐山虎能不能挡住我进入山寨,说完用马鞭在战马臀上狠狠一抽,那战马猛地向前一窜,挣脱了王诚的手,直向山谷中冲进去。
进入山谷,只见远处的寨墙还在,上面还悬挂着闯字旗帜。这寨墙是范青打败杆子后,组织人建筑的,依托山势,寨墙外面十分险要,而寨墙里面又很平缓,范青建筑了许多房屋,把杆子们从山上迁到此处,守卫寨墙。从远处看就像一个村落。
驰到村落口,只见从寨子里呼啦啦涌出来一大片人,有四五百杆子,都拿着各种武器,刀剑闪亮,红缨枪和长刀都端在胸前,乱哄哄的叫嚷着。这一瞬间,范青身后的人以为是要交战呢,都迅速的拔出刀剑,霎时间,两队人马都充满了杀气,眼看就要杀到一起。却听范青一声大喝:“后退,都给我后退!”
范青身后这二十余人稍稍后撤,这样子就把范青自己凸出到众人之前了。
范青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骑马向前走。进入寨子的石板路和路旁的土丘都站满了杆子,密密麻麻,他们手中拿着刀枪箭戟各种武器,有的光着上身,有的用红布裹头,许多人的刀剑柄上都带着红色绿色的绸缎,明晃晃的枪尖下围着红缨。各种凶恶的狰狞的龇牙咧嘴的面孔,好像一群鬼怪一般。这群人挤挤挨挨用兵器指着范青,拦住去路。
在人群后面数丈之外的一块大石头上,用黑丝线绣着一只踞坐在山头的猛虎,大旗下立着面相凶恶,长脸细眼的汉子,他穿着紫色箭衣,红绸裹头,用一柄鬼头大刀拄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范青等人。鬓角有一绺白纸,从帽沿中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