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沉吟片刻,道:“我真有个主意,能混入县城,只是要委屈范兄弟了!”说完对属下道:“去把九爷请来,说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片刻功夫,一个五十多岁,穿着长衫的瘦老头走进来,给红娘子行礼,叫了一声“红帅!”
红娘子给范青介绍,这人原来是监狱中的一个头目,已经被拉拢到了义军这边。他是一个上上下下混的很好的老油条,在监狱中已经安插了几个红娘子的内线。现在听了范青所言,便道:“我可以把范兄弟的二十个人,当成新抓来的囚犯,放入狱中,只要时机成熟,咱们就一起救李公子出狱,杀出城去。”
范青点头,把如何杀出监狱,如何攻打城门,详细的和红娘子商议一番。忽然,范青想到一事,道:“咱们如此计划,只是可曾想过,李公子愿意出狱么?”
李老九和红娘子都愕然,李岩为什么不愿意出狱?难道愿意在牢房中受罪?
范青微微一笑,这些读书人难说的很,少不得自己要费些唇舌了。
第二天,范青连同他的亲兵二十人就被带着枷锁,当成新抓来的囚犯,关入了杞县的大牢当中。
范青坐在一堆稻草上,皱着眉头,古代监狱环境太恶劣了,地面潮湿,屎尿的骚臭味道,还有伤口腐烂的恶臭味,再加上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呼号声,哭泣声,喝骂声。最讨厌的是稻草中的虱子,不停的骚扰,所有的一切都让人心烦意乱。
不过旁边那间牢房的待遇就好多了,地面上没有铺稻草,而是有一个火盆,除此之外,还有一桌一椅一张床,一盏油灯,这放在现代就是贵宾待遇了。
范青靠着栅栏坐着,向旁边的牢房张望,只见一个穿着长衫公子哥模样的年轻人,愁眉苦脸的背着手,在牢房中来回踱步,这人就是历史上很有名气的李岩李公子。
范青上下打量,只见李岩年纪轻轻,二十七八岁的模样,面皮白净,文质彬彬,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模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范青试着和李岩搭讪,可李岩皱着眉头跟本不理睬他,显然是把他当成了真的囚犯。
一更天之后,忽然在监狱外面的大街上传来一阵敲锣声,有人在街上大喊:“县太爷传谕,无论缙绅之家,还是庶民百姓,凡是壮丁男子,即速上城,不许迟误,倘敢故违,定行严惩不贷。”
这略带嘶哑的传谕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一遍一遍的穿过监狱的高墙,传过铁窗,传到囚犯的耳朵中。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县城中一定发生了重大事情,监狱中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李岩听了一会儿街道上的嘶喊跑动声音,又低头在牢房中踱步。他十分心焦,自己被关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放出他出去。他已经安排弟弟李牟替自己花银子疏通上下衙门,按理说,早就应该有成效了。可这几天连家人奴仆送饭都看不到了,究竟为什么?
这时候,李老九慢慢走到牢房门口,向李岩使了一个眼色,李岩会意,走过来,只听李老九低声道:“公子,旁边牢房那人是自己人!”说完转身,慢慢走开了。
李岩怔了一下,旁边牢房确实有个人几次跟他说话,他都没有理睬。他虽然被关在牢房中,但心中的正邪观念还很重,总把牢房中别的囚犯当成十恶不赦的坏蛋看待。
他踱步到旁边牢房的栅栏边坐下,向那边望去,只见一张年轻的面孔,正面带笑意的看着他。这面孔也是很文静的样子,像读书人,不过他的眼神从容平静,就像一谭深不见底的水,这是一个经历过大风浪的人。
李岩收起轻视之心,拱手道:“请问先生高姓大名?”
“李公子你好,我叫范青。”范青微笑道,“李公子是不是还在等家人通融的消息?”
李岩心中一凛,道:“你怎么知道?”
范青一笑不答,只是道:“公子不必再等了!”
“为什么?”
“县太爷本来上呈你罪名的公文中都用的活口气,但你得罪的那家乡绅富豪,在县太爷身上花了大把银子,非要把你置成死罪。县太爷黑了心在你上呈的公文上,写了‘心存谋逆,操纵饥民滋事,煽动民变。’等字样,还说你唆使红娘子造反,意图进攻开封,总之,你的一个死罪的逃不掉的。”
“不可能!”李岩喃喃道,“我让弟弟也在抚台、藩台那边花了大把银子的!”
范青微笑道:“你的银子还是不够多,你仇家用的银子比你的翻了一倍,将三大衙门一起买通,你已经被判成秋后处斩,这个死罪,你是逃不掉的,不然这几日,怎么你的家人都不见呢!”
李岩心中一震,这是他最担心的。
范青又道:“你仇家都等不及要你死了,他还贿赂监狱的狱卒,打算把你暗害,报成暴病身亡。只是李老九是红娘子的人,暗中保护你,才没有得逞。”
“我不信!”李岩慢慢摇头,“我毕竟是举人,还是宦门公子,我父亲当过尚书,我们李家在杞县也是一大家族,难道他还敢明目张胆的害我?”
范青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单,从栅栏缝隙中递给李岩,李岩接过一看,原来是县令给河南巡抚呈文李岩罪行的留底,李岩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