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徐听雪淡淡的回答,可脸色却冷得像是覆盖冰霜。
察觉出对方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个,尼禄便换了话题,“你还是个修女?”
“你在说废话吗,异端审判所里自然全都是教会的信徒,他们怎么可能允许一个不信神的人进入审判所?”徐听雪回答。
“那这么说来,你是不信神明咯?”尼禄起身走到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徐听雪刚才的话里只说要进异端审判所必须要是信徒,并没有承认她自己是信徒。
“……”沉默了片刻,徐听雪这才坦白,“……不信,但我妈妈是个虔诚的信徒,我们一家刚来莱茵城的时候,城里的教会给了我们很多的帮助,这才让我们站稳了脚跟。”
可这时尼禄却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确实像是教会会做的事情,我猜他们在帮助你们前肯定还问过你们是不是日轮之主的信徒吧?如果你们回答是的话,他们才会给予你们帮助,如果你们回答不是,那他们才不会管你。”
“你说得没错。”徐听雪苦笑,竟是无法反驳尼禄的话,因为他口中所言皆是事实。这些事情也是她长大以后才明白过来的,莱茵城里这么多贫穷的信徒,教会为什么偏偏找上她们呢?
很浅显易懂的道理,因为她们是羽夏人。羽夏与西方诸国并未正式建交,只是偶尔有商队往来,可一个与日不落帝国并没有建交的国家,从那里来的异邦人却声称自己是日轮之主的信徒。这种事情教会只需要稍微包装一下就能改成“远在异邦的母女在某一天突然收到日轮之主的启示后远赴异国只为站在神的庇护下”之类的,事实上教会也确实这么做了。
“然后你就装了十几年的信徒?”尼禄问。
“差不多,后来我被选入异端审判所的培训营,明面上是进入了教会的诗唱班,背地里则一直接受训练。再后来我就进了异端审判所,然后又去了你们影狩部队,不过我跟妈妈说我是到佛罗伦萨的修道院进修去了。”徐听雪回答,然后她还俏皮地加了一句,“不过想来你们影狩部队看上去和普通的修道院也没什么区别,我也不算对妈妈说谎了。”
虽然徐听雪一句话带过了,但尼禄知道培训营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异端审判所需要的是能与魔鬼搏斗的人,想要和地狱的魔鬼战斗,必须是经历过地狱般历练的人。这样的痛苦施加在这个看上去如花似玉的女孩身上,未免也太残忍了些,尼禄轻声问:“当时的日子不好过吧,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呢?”
徐听雪完全可以选择其他的道路,她这样的漂亮女孩到哪里都是香馍馍,随便找个学校上几年学,毕业以后找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嫁了也算是入了豪门,从此以后衣食无忧,连带着母亲也能过上好日子。可她选择了一条修罗之路,在这边的世界她精致的容颜并不能为她加分,她每天都有丧命的可能性。
“当然不好过,可为了保护妈妈我必须要走上这条路。从小到大一直是妈妈拉扯我长大,她原本并不是一个擅长做菜或者家务的人,她在来这之前甚至没有做过一次饭。我看着她每天早出晚归,看着她与那些对她图谋不轨的人苦苦周旋。”徐听雪轻声说,“从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了,如果自己有把刀,那自己就能把刀架在那些靠近妈妈的混蛋的脖子上,让他们滚得远远的。所以当进入培训营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时,我没有拒绝。”
突然,尼禄的眼中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子,他微微一愣,转身对徐听雪说:“在下面看到一个熟人,我先下去一趟。”
“我陪你一起。”徐听雪回答。尼禄今天第一次来莱茵城,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有熟人,很明显是看到了与任务相关的人,她和尼禄是搭档,理应一起行动。
“别了,我一会就上来,你还是趁现在赶紧跟你妈妈多待一会吧。”尼禄摆了摆手,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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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街道,不时闪烁的路灯旁,一个黑色的人影缩在灯光找不到的阴影中,蓝色的瞳孔静静地望着公寓中的家家灯火。他的眼睛像是一条死寂的河,可里面的河水却久久不曾流动。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同样穿着黑衣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那人一头狂乱的白发,一边倚着墙一边打着哈欠。
“尼禄。”黑色的人影木讷地转过身,他的身体有一半暴露在路灯下,黑色的风衣包裹着惨白的肤色。病鹫,突尼斯。影狩部队现在的头狼虽然仍是安东尼奥,但他早在很早之前就将指挥权交给了突尼斯,所以影狩的行动指挥近些年来一直都是突尼斯。
“真不愧是副院长,这么快就能找到我。”尼禄说。
“听说你今天和异端审判所的人发生了争执?”突尼斯平静地说。
“只是小小的不愉快而已,”尼禄解释说,“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等下可以去和那个叫马奎尔的道歉,毕竟现在我们两家还在合作期间,闹得太僵了也不好。”
可突尼斯的回答却让尼禄有些意外,“无所谓,道歉与否都是你应该去考虑的事情,与我无关。我要看到的只有行动成功以后的报告,其余的我不关心。还有,不要忘了你和院长之间的约定,这次行动院长特意交待过,你拥有独立行动权,也就是说你的所有行动都不需要向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