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从登州返回时,张教头已经带着锦儿来梁山几日了,史进也在昨天赶了回来,今日便被张教头薅住,以整理屋子为由,使唤史进和锦儿一起做事。
“你们把这桌子挪动到那里。”
“不对,别挨墙太近,再过来点!”
“哎!我说史大郎,看你平日里舞枪使棒一身的劲儿,怎的今日挪张桌子都脸红脖子粗的?”
“俺,俺肚子不舒服!”
史进涨红了脸,捂着肚子就往外跑。
“噗!咯咯——”
身后传来锦儿愉悦的笑声。
徐泽其实早到了,在院子外偷听了一会,听到史进临阵脱逃,赶紧进门,差点和史进撞个满怀。
“怎的?见到啥了?”
“哥哥——”
史进见到徐泽,如蒙大赦,立即委屈地喊了声。
徐泽一看这情形,就猜出史进的心思,把他拉到一边。
“锦儿小娘子美不美?”
“美!不美,不不,俺不是那意思——”
史进越说越急,一张银盘大脸涨得绯红,额头都冒出了斗大汗珠。
“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郎今年已经二十一,该成亲了。”
“可是,可是哥哥还没成亲,进怎敢,怎敢?”
“有何不可?你莫非觉得以我如今这身家,讨不到好娘子?”
“当然不是,俺——”
“别俺俺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徐泽“蛮横”地替史进定下人生大事。
“嗯!俺听哥哥的!”
“那好,你进屋去回复张教头后,再跟我来。”
“俺——”
“伯父,大郎随我办事去,晚上让锦儿整治几个好菜,我们来喝酒。”
徐泽无奈,到院门外喊完,就带着史进到了自己的住处。
“师父那边的情况怎样?”
“师父看了信,没提梁山,只是问了我们到辽国这一路的情形,师父让我先回延安,让我取了婆婆灵位和家中物事,他说随后就来。”
“嗯,估计师父很快就会来了。”
自己这师父行事果断,一旦看明白的事,绝不拖泥带水,说来就肯定会来。
当初,王进得知因为“学使棒”,差点被父亲一棒打死的高俅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还要公报私仇,寻个不参加点卯的错处就要打他军棍,其后又被众牙将劝住,若换别人可能还会心存侥幸,登门道歉什么的,想法子去弥补,但王进却当机立断,回家后,稍作准备就跑路。
徐泽之前在于王进的通信中得知,师父的母亲去年冬天已经过世,此番回山后,孙石就给他书面汇报了史进回山的情况,知道王进很快也会上山,再听史进的回答,越发确定王进心中还是有抱负的。
王进在西军中磋磨大半年,应该看到了不少军中情弊,对比自己这个徒弟的风生水起,何处更适合安身,更益于其一身本事的施展,他应该有很清醒的判断,所以,徐泽派史进去延安时,除了修书一封,就只交代史进照直说。
问了王进的情况,徐泽又问:“村里情况怎样?”
“一切顺利,按照哥哥的吩咐,已经和少华山一伙‘干了两场’,动静闹得不小,族里组建的商队也深入到了淮南路,随时可以分批转移族人。”
“暂时莫慌,官府里面虽然多的是酒囊饭袋,但明眼人也不少,只是不涉及他们的利益,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懒得管而已,莫要大意!”
“明白!”
史进有些兴奋,问道:“哥哥,海外真的有可以立国的大岛?”
“那是自然,我们一路去了辽国、高丽,走了几个月,也不过是九州之一角,九州之外,还有若干大洲,可知天下之大,远超你我想象。”
自从见识了还处于村社部落形态的女直人居然可以硬撼高丽,又纵横于辽国东京道后,史进就起了别样心思,自己史姓一族也有几千人,好好操弄操弄,未必就不能做出一番大事来。
当然,史进并没有什么乱世草头王之类的疯狂念头,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他只是觉得跟着无所不能的哥哥徐泽,还让自己的几千族人再窝于华州那地方种地,未免太浪费祖宗传下来的偌大家业。
看着史进一脸憧憬,徐泽心中暗叹,自己给史进画了一个饼,引了一条道,却没告诉他这条道路的凶险。
经历了女直之行后,徐泽的心就硬了不少,有时也会觉得愧对这个绝对信任自己的好兄弟,但没办法,时不我待,女直人已经发动起来了,大宋却仍是一片歌舞升平,自己再不布局,恐怕就失了先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神州沉沦了。
徐泽给史进讲的“海外大岛”就是后世的台湾,虽然史进孤陋寡闻,但海外有大岛还不止一座,并不是只有徐泽才知道的常识,这个世界聪明人何其多,抛开后世知识不论,徐泽能看到的事情,别人同样能看到,甚至看得更远。
坚信“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华夏人,是这这世界最执着于开拓的族群,只要王朝有实力,就会不断的向外扩张,即使扩张到了殖民开发的王朝管理极限边境,也不忘再向更偏远的地方输出华夏价值观,通过天朝朝贡体系,慢慢“教化”蛮族。
但为何上千年来,没有华夏人成规模的殖民开发隔海相望的台湾?反倒是距离更远的南洋诸国和日本、琉球等地更早有华夏人涉足?
首先是台湾海峡水深,途中无法下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