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防最信任的友军反间司会突然发难,南城头的契丹兵立即陷入绝境,本就实力悬殊的战斗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并很快就结束。
未过多久,来苏城南城门大开,徐泽率登州第二将大军入城。
控制城中心的官衙后,兵马四出,发布安民告示,清理顽抗之敌,抓捕趁机作乱的贼人。
蒲离卜没能走脱,其人刚从地窖中取出金银,就被石秀安排的人堵在官衙内。
不过,徐泽暂时没时间管他。
剩余东西两个城门的接管很顺利,北城门稍有些波折,急于逃窜的契丹骑兵与守城的大户私兵爆发了冲突。
待契丹骑兵余部好不容易杀出城,却被徐泽提前派出,埋伏于城外的第三指挥两个都给堵回,无一逃脱。
作乱和纵火的暴徒不少,均被巡逻官兵抓捕,顽抗者,就地格杀。
寅时将近,纷乱了大半夜的来苏城终于安静下来。
至此时,徐泽方有时间招呼安复军节度使蒲离卜。
“蒲离卜?”
蒲离卜整夜心情激荡起伏,连续出了好几次大汗,杀阎氏时,还不小心喷了自己半身血,再被关在冰冷的房间里大半个时辰,染血的衣衫早结成了冰,冻得嘴唇发乌,浑身无力,跪在地上直哆嗦。
“小,小人,是。”
徐泽对廊下护卫的杨喜吩咐道:“为节度使把火盆挪近些。”
杨喜在书院里的表现一直很突出,实习期间,徐泽便直接安排他担任自己的侍从。
火盆挪近,感受到暖意,蒲离卜才恢复些许活力,几乎与身体一同冻僵硬的脑子也开始活动起来。
兵马进城后,吴用藏身在官衙中,虽然见了徐泽,却不肯公开露面。
徐泽能猜到吴用的大概想法,但有些问题,他打算直接问蒲离卜。
“为何要纵兵屠杀城中大户?”
蒲离卜脑子飞快转动,想起吴令的话,掌控自己生死的人就在眼前,富贵还是死,便在此一博了。
“城中大户有钱粮有私兵,而且极不安分,小人担心他们会影响将军北上剿灭渤海逆贼,赶在大军进城前,为将军除掉这些不安定因素。”
这是主动揽脏活,免得脏了我的手么?果然是吴用的风格。
“这事真是你的本意?”
蒲离卜咽了一口口水,坚定答道:“是小人的本意。”
徐泽抱拳道:“既如此,徐某谢过蒲离卜详稳。”
蒲离卜心里狂喜,但还跪在地上,不好还礼,只得磕头,道:“小人当不得,当不得将军感谢。”
“只是。”
徐泽“只是”二字一出,蒲离卜心情瞬间跌倒谷底。
“本将率含仁怀义之师,行解救水火之事,只需堂堂正正行事,即能收拾辽东人心。”
“你所行之事失之于诡,反倒落于下乘,陷本将于不义。你既然有意为本将解忧,何不好人做到底,再做一件事——”
好心办烂事,蒲离卜心里一突,却不敢再想,赶紧表态道:“将军尽管吩咐,小人一定拼尽全力。”
徐泽踱步向前,来到蒲离卜跟前,其人衣服上结冰的血块在火盆的烘烤下,早已化冻,散发出阵阵腥臭。
“喜子,你去找一套干净衣衫,让蒲离卜详稳换上。”
“蒲离卜,此事既是因你而起,也因你而终吧,本将有意向来苏城百姓释清此事,能否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小人真的是诚心归顺将军,请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一定,一定——”
蒲离卜趴伏于地,身体颤抖不止,想说什么,却发现路已经被自己走绝了,怎么就信了吴令的鬼话?
杨喜已经从后宅取来蒲离卜的衣衫,要为蒲离卜换上。
仿佛是见到了断头饭,蒲离卜恐惧至极,哭道:“将军,将军,小人真是一心想做将军鹰犬啊!”
辽东胡风炽烈,百姓普遍畏威而不怀德,要想迅速掌控苏州民心,对辽国遗民光讲仁义是不行的,该杀就必须杀,不能有丝毫的手软!
从这个意义上讲,吴用主意其实很有针对性,只是,坏在太“馊”了。
但这事还真不能怪在蒲离卜身上,何况,这人留着的用处,远比杀了的用处更大。
见蒲离卜如此没骨头,徐泽也懒得在他身上费时间,道:“既然要做本将的鹰犬,总得穿得体面些,把衣服换上吧,天亮后,本将还要用到你。”
蒲离卜死里逃生,不停磕头,道:“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徐泽挥手,让杨喜带走蒲离卜。
吴用从里间走出,来到徐泽跟前,一言不发的跪伏于地。
徐泽上前扶起吴用,按到椅子上坐定。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吴用面色惨白,今晚他擅自改变夺城计划,本以为借刀杀人,一举解决夺城后隐患的计策极为高明,没想到却是“失之于诡、陷于不义”,差点坏了徐泽的大计,心中惶恐不已。
“社首,属下——”
吴用心中虽千言,话到嘴边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人无完人,这个沉迷于阴谋算计的“天机星”,实际上只跟了徐泽小半年,徐泽对他的影响和改造很不彻底。
当初让吴用在苏州潜伏,也是要用其人善于猜度人心潜布暗局的长处,在异国他乡的龙潭虎穴一呆就是三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徐泽后退一步,对吴用行礼道:“学究,这几年,辛苦你了!”
吴用想站起还礼,被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