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按出虎水,女直人的“龙兴之地”。
尽管已经由部落联盟过渡到早期奴隶制政权整整一年。
但这个新兴国家的各项制度仍然极其不完善。
比如说,皇帝完颜阿骨打仍然居住在祖辈经营了数代的村落里,只是重新命名为“皇帝村”。
同样的,国论忽鲁勃极烈完颜撒改也居住在原本的村落,更名为“国相村”。
再比如,高丽和大元两国派来使臣觐见金国皇帝陛下。
如此庄重的外交大事,全国上下,居然没有一人想到要先走一个正式的流程,告诉外使们注意哪些礼仪。
须知道,这可是金国立国后,除了因战争交涉的“大契丹国”外,第一批正式“参拜”金国皇帝的“外国使节”。
就这样,没有走任何程序,高丽和大元国的使臣,竟然直接被侍卫领进了皇帝完颜阿骨打的屋内。
在国论忽鲁勃极烈完颜撒改和移赍勃极烈完颜宗翰(原名粘罕)的陪同下,
皇帝完颜阿骨打决定先与大元国的使臣挞不野会谈。
挞不野见着完颜阿骨打并没有下跪,而是弯腰行礼。
“大元国使臣挞不野见过金国皇帝!”
坐在完颜阿骨打下首的宗翰霍然起身,怒喝道:“大胆!你们大元国就是用这种礼节拜见皇帝的?”
挞不野没有被完颜宗翰的呵斥吓倒,昂然答道:“你们皇帝自己都说‘女直和渤海是兄弟之族’。”
“渤海四百年前就已经建国,你们才建国,就算是兄弟,也该我们渤海人是兄,你们是弟。”
“我作为兄长之国的使臣,来见皇帝陛下,许你做弟弟的国家臣子坐着,偏要我兄长之国的臣子下跪?”
“哈哈!”
完颜阿骨打挥手止住还想呵斥挞不野的宗翰,道:“有胆色!说吧,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我大元皇帝陛下愿意划银州、贵德州以北给金国,以修两国盟好,约定同时向西,合力灭掉残暴的辽国。”
完颜宗翰冷哼道:“说的好轻巧!银州和贵德州以北已经在我们手中,合着你们只出张嘴,就指望着我们为你们牵制辽人是吧?”
挞不野道:“贵德州以南也已经在我们手里了!力合则强,力分则弱,合力灭辽对两国都有好处,为何不可一直向西?”
“好!说的很有道理,我会考虑的。”
完颜阿骨打道:“你先出去吧,等我的消息。”
全程冷眼旁观挞不野拙劣表演的高丽使臣崔欢出列,也是弯腰行礼。
有挞不野之事在先,完颜宗翰再不好发作。
去年金国建元立国后,完颜阿骨打为了稳定后方,曾遣完颜阿只等人出使高丽。
表示愿意与高丽摒弃前嫌,“结为兄弟”之国。
结果,一向视女直为“夷狄”“人面兽心”“贪而多诈”的高丽君臣顿时炸了毛。
不仅不接受这份好意,还“欲斩使者”,闹出好大波折。
完颜宗翰呵斥挞不野,其实也是有意杀一杀崔欢的威风。
但事与愿违,从金国君臣轻率决定同时接见两国使臣之时起,这事就已经办砸了。
“高丽国使臣崔欢见过金国皇帝。”
宗翰在挞不野手里吃了瘪,崔欢出列后,自动换成了完颜撒改问话。
“三韩国公遣贵使来见我国皇帝陛下,也是要求夹击辽国吗?”
完颜撒改的话虽然很客气,但刻意拿辽国藩属身份的“三韩国公”和金国的“皇帝陛下”相对,就是明显贬低“贵使”的份量。
崔欢乃是高丽豪族出身,长相儒雅,说话慢条斯理。
“正要报于陛下和国相,鄙国就在上月,去掉了辽国的‘天庆’年号,金国、高丽已是兄弟之国。”
辽国一再败于金国,甚至被逼无奈之下,数次遣使自己的藩属国高丽,要求其国夹击金人。
如此明显的形势,高丽人怎么可能没有行动呢?
高丽人不仅拒绝了辽人的出兵要求,还断绝上贡。
今年正月初一大朝会,高丽中书门下省官员又向睿宗王俣上奏。
“辽为女直所侵,有危亡之势,所禀正朔不可行。自今公私文字,宜除去‘天庆’年号,但用甲子。”
王俣当即批准了这一奏章,自动取消了所禀辽朝正朔的年号,单方面宣布不再向辽朝称臣。
高丽之所以能在崛起的辽、金鼻子底下不断扩张,国祚绵长,靠得就是这种见风使舵的尖端操作。
完颜阿骨打对这个重名分更重实际利益的邻居也是无奈,道:“贵我两国,结为兄弟,对两国都有好处。”
崔欢从怀里取出一本礼单,交于屋内侍卫,道:“外臣带来一些鄙国特产,恭贺金国连战连捷,国力日盛。”
完颜阿骨打接过礼单,并未打开观看,看着崔欢,等他的下半截话。
崔欢道:“外臣还有一事想问陛下,听闻贵国加古撒喝将军正在进攻保州?”
加古撒喝是鸭绿江女直加古部的军事首领。
生女直联盟取得曷懒甸地区后,就不断向鸭绿江各部女直施压,直至去年才彻底拿下。
投降后的鸭绿江女直诸部还保持着一定的独立性。
完颜阿骨打让加古撒喝统领各部,攻击鸭绿江入海口的东部的保州城,以便在战争中逐步完成统合。
只是,鸭绿江女直生产力落后,保州、来远久攻不下。
撒喝无奈,转而攻破更东面的合主、顺化两城,由此惊动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