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霸没有采用传统的天武军战法,即先用弓箭大量射伤敌军,打乱敌军阵脚,然后突击,他放弃了弓箭射阵,因为天武军兵力太少,普通突厥牧民的弓箭又不堪用,非但起不到作用,反而会让士气强盛的薛延陀军冲乱自己阵脚,以静制动,会使启民部在士气上输给对方,而草原作战,最重要的就是士气。
这就像鱼俱罗对他所言,‘刀法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因人而运刀,因地而制宜,无论是刀法、兵法都是一样’,他放弃了天武军弓箭之长,集中兵力进攻薛延陀人的中枢。
‘轰!’两支军队在草原上猛烈相撞,杨元霸长槊跟着战马冲刺,血光迸出,长槊刺穿了一名千夫长的胸膛,将他挑甩下马,杨元霸冷冷一声低喝,长槊左挑右刺,瞬间便将四人刺于马下。
他忽然听见身后有风声刺来,他一闪身,一支长矛从他右肋下穿过,刺了一个空,杨元霸不加思索,拔刀向后劈去,‘噗!’的一声,人头飞起,一名偷袭的百夫长被劈飞了脑袋,热血从脖腔喷出,溅了杨元霸一身......
挥动破天槊,俨如猛虎入羊群,一百斤重的破天槊在敌群中劈打砍刺,打得敌军血肉横飞,人头粉碎。
苏烈的马速略慢一步,他赶到时,杨元霸已经杀开一条血路,两边死尸累累,竞雄的热血在他心中沸腾,他大吼一声,杀进了敌群,这一刻他不再畏惧,他挥动大刀左右劈砍,片刻,他亮丽的银甲被敌军的鲜血染红了。
两人如猛虎一般,一前一后配合作战,杀得薛延陀士兵哭喊哀嚎,他们所过之地,薛延陀士兵望风而逃,后面三百天武军跟随主将,他们皆是军中精锐,个个勇猛善战,能以一敌十,将敌军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这时,他们已经看见了薛延陀的王旗,一杆白色大旗,上面绘着莽莽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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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晟没有跟突利离去,他站在高台上,注视着远方的战斗,这是他刻意将这次率军机会让给杨元霸,让他在真正的战役中得到磨练。
他远远地凝视着在万马军中大杀四方的杨元霸,凝视着英姿勃发的苏烈,心中无限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他们这一代纵横沙场数十年,终于到了退幕之时,新的一代少年英雄们正在茁长崛起,杨素有此孙,是他杨门之幸也。
长孙晟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他的三个嫡子无乃、无傲、无宪皆是沙场大将,但都比杨元庆不足,而他八岁的庶子无忌聪明过人,和杨元霸颇为相似,能否让他将来跟随杨元霸,做出一番大事呢?
他又想到自己去年新收的徒弟,那孩子长大后,也会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长孙晟在沉思之时,此时战场上又起了新的变化。
草原游牧民族的战争并不像中原军队那样讲究阵法,用旗、鼓、金来指挥战争,他们是靠勇力取胜,跟随首领冲锋陷阵,而且军纪不严,一旦士气受挫,或者伤亡超过三成,就会崩溃。
杨元霸指挥的这一战,就是抓住这一点,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但敌军太多,兵力悬殊,他们打异常惨烈,此时战场上已是死尸遍地,血流成河,三千八百战士已经死伤近半。
但与此同时,薛乞罗统帅的六千人中军也死伤三千人,开始有点支持不住,战争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杨元霸见王旗已不远,他便让苏烈替代自己冲锋,又命天武军保护住他,杨元霸脱离第一线,放宽了视野,他一眼便看到了薛乞罗,就在百步外,被数十名心腹亲卫围在大旗之下,脸色苍白,他显然没有意料到对方竟是如此犀利。
“马绍!”
杨元霸大喝一声,“掩护住我。”
马绍挥动着大刀,带领数十天武军,跟随杨元霸斜刺里冲去,他们杀开一条血路,此时,杨元霸离薛乞罗只有七十步了。
他挂上马槊,抽出一支铁箭,张弓搭箭,马绍率领手下在一旁掩护他,杨远霸猛地拉弓放箭,箭如流星闪电,从人群中向薛乞罗疾射而去。
昨天晚上薛乞罗躲过杨元霸一箭,但今天,战场上的喊杀声掩盖住了杨元霸弓弦声,当他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一支箭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噗!’强劲的箭矢射穿了他的头颅,薛乞罗惨叫一声,仰面倒下战马。
主将阵亡使薛延陀军一阵大乱,苏烈趁势杀透重围,冲到薛延陀王旗下,一刀劈断了旗杆,两丈高的王旗轰然倒下,主将阵亡、王旗倒下,使两千薛延陀中军无心再战,开始撤出战场。
葛萨部酋长菩罗见敌军中军开始撤退,他大声叫喊起来:“中军败了,敌军败了。”
葛萨部战士们一起大喊起来,“敌军败了!”
薛延陀中军的败退俨如多米诺骨牌倒下,连带着其他薛延陀各部也跟着败退,天武军士兵和启民部战士士气如虹,勇不可挡。
“呜——”追击的号角声在草原上吹响,天武军和启民部勇士趁胜追击,杀得薛延陀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鲜血染红了哈利湖畔的草原。
杨元霸在射杀薛乞罗后,他便一直在寻找处罗可汗,他刚才还是薛乞罗旁边看见处罗,却一转眼不见他人影。
他策马疾驰,跟随败军向北狂奔,忽然,他猛地看见了,数十名突厥骑兵护卫一名干瘦的老者。
杨元霸狂喜,他猛抽一鞭战马,猛扑而去,达头是西突厥的可汗,他无论如何不该出现在薛延陀部的败军中,更不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