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云英听到门外有人喊:“齐亮,齐亮,齐亮在家里没有啊?”云英就起身走到外面打开了店门。
外面正站着几个男的,除了熊志才和两个官差打扮的人以外,还有两个中年男子,云英看他们有些面熟,估计他们应该是熊志才店里的伙计。云英立时吓得魂飞魄散。
熊志才笑着说:“弟妹,到了你的一亩三分地,不让我们进去坐坐吗?”云英不敢抬头,“哥,你们几个进来坐吧。”
云英往后面退了几步,熊志才他们五个人走进了店里,每人找了一个板凳坐下。云英说:“哥,我去给你们几个烧点茶吧。”看见云英挺起的肚子,熊志才怒火中烧,他强压着怒火说:“你不用去了,我们几个不渴。你也坐下吧。”但云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熊志才笑着说:“弟妹,你说是回娘家看看,顶多回去三五天,我根本就没有拦你。过了十天,你还没有回家。你嫂子不放心,就去祥符县接你,结果表叔说你几天前就回家了。我跟你嫂子急得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担心你遇到不测。要是那样,我们咋跟死去的兄弟交代啊?这一走就是小半年,你知道家里的人是咋过的吗?”云英低声说道:“哥,我对不住你跟俺嫂子。”
熊志才接着说:“你自己一个人出来了,我派人出来找,也找不到你。你嫂子整天坐在家里哭,知道的人说你自己出来的,不知道的人还说是我们把你赶出来啊!现在好了,终于找到你了,现在就跟我们回去吧。”
熊志才的一位伙计说:“二太太,你就不知道熊老爷为了找你走了多少路,花了多少钱。收拾收拾东西,跟俺几个一块回去吧。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在外面受罪强嘛!”
云英对熊志才说:“哥,你饶了我吧。我不回去了,你就当我死在外面好了。”
熊志才说:“表叔虽说没有去家里闹,我就感到非常对不住他老人家。他把你嫁到我们熊家,没有几年,志伟他就死了,你愿意给他守节,我们一家人都感激你。你离家出走几年,我就没脸见表叔他老人家。现在见到你,我心里的这一块石头就落了地。等你回到家,我把表叔请到家里,你当面跟他说你是自己走的,我跟你嫂子都没有亏待过你,我心里也就没有愧疚了。”
云英摇了摇头,“我既然出来了就不回去了!”熊志才说:“弟妹,你别傻了,还是跟着我回去吧,你做的那些事都不再讲了。”
云英慢慢地给熊志才跪了下去,哽咽着说:“哥,你就放过我吧。我在你们熊家十多年,也对得住你兄弟了。”
熊志才站了起来,两手叉着腰说:“要跑你就跟齐亮跑远一些啊,跑到海角天边,跑到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我上一回到周家口进货,听一个船夫说沙河镇有一家开包子店的,女的长得很漂亮,男的脸上有一道疤,我就知道是你们这一对狗男女!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来到广川县去找县衙的县太爷,我跟他是多年的朋友。顾县令说你还年轻,只要迷途知返,还能重新做人,他就不再为难你了!”
云英哭着说:“哥,我愿意跟齐亮在这儿受苦,你高抬贵手,就放过俺俩吧!”
熊志才冷冷地说:“我就是太心慈手软了,要不然你也不敢跑出来,我们熊家的脸都让你这个贱人丢尽了!我就是养一条狗,天天让它吃剩饭,它也不会离开家跑出来,你真的还不如一条狗!今儿个我把话撂在这儿,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让两位官差在这儿等着齐亮,把他抓进衙门坐大牢。本来上次我就饶了齐亮一回,看他年轻不懂事的份上,我没有去报官,给他留了一条活路。谁知道齐亮贼心不改,还是一而再地勾引良家妇女!”
两个衙役中,一位有五十多岁,另一位有三十多岁。那位年轻一些的衙役说:“县太爷的意思,就是让我们俩把你俩抓回去。熊老爷是一个大好人,他说你是他的亲人,只要你愿意跟他一块回去,他就不再追究齐亮的事了。像齐亮这样的淫贼,进大牢就是便宜他了,弄不好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云英吓得连忙说:“这个事不怨齐亮,是我来找他的。要杀要剐都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他无关!”熊志才的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位年长一些的衙役说:“年轻人走错路也属正常,扣子也有扣错的时候,你跟熊老爷是自家人。你乖乖地跟他回去,他也不会为难你。要不然,你跟齐亮都没有好果子吃!年前就有这个一个事,一个年轻寡妇跟一个小伙子私奔,这个寡妇的婆家人把他们抓回来沉了塘!”云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熊志才问:“弟妹,你是愿意蹲大狱啊,还是跟我回去啊?”云英抬头看了看熊志才,“哥,只要你放过齐亮,我就跟你回去!”
熊志才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你保证,以后跟他再没有瓜葛?”云英哭着说:“只要你放过他,以后俺两个再不见面了!”熊志才冷笑了一声,“你站起来吧。”
云英慢慢地站起来,熊志才说:“跟我一块回家吧。”云英一步一步向门口挪去,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几个人来到外面的大街上,隔壁点心店的老板娘看见云英跟几个男的一起往北走,就从店里走出来问:“齐亮媳妇,你这是往哪儿去啊,是送客人吗?”云英摇了摇头,“婶子,等齐亮回来,你跟他说我走了,让他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