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
宁采臣讶异的瞪大着眼睛。
据说五百多年前的佛战过后,他便下落不明。
若是他的话,的确有这份能耐!
若是他的话,的确可以策反天部的大多数尊者,甚至是金刚,让他们反水。
宁采臣越想,眉头便皱得越紧。
因为第一次佛战便是因他而起。
若是他的话,那么他此时的修为,又该到了什么地步。
罗汉?菩萨?
若是他的话,那么此次联盟,谁又能治得住他!
“前辈,恕晚辈冒昧,敢问前辈是如何断定,伤你之人就是梵天?”
宁采臣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
他必须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以便做出相应的准备。
“大日如来真经!”
短短的六个字,在宁采臣的脑海里,犹如雷霆一般轰鸣着。
从这项功法的名称,不难看出它的牛皮之处。
如来佛祖的功法,就问佛界还有谁不服!
“……前辈,可有什么要晚辈效劳的?”
“你不该打断天葬的进程!”
“天葬?前辈是指……雷瀑!”
宁采臣想起了之前连绵不绝的雷霆瀑布。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么恐怖的东西,竟然会是北俱芦洲的一场葬礼仪式。
“没错!
北俱芦洲之人,寿终正寝之时,不会有一人为他们哭泣。
他们会将死人,收敛盛放于棺木之中,安置于大道上。
由我将他们带到天葬谷,一月举行一次天葬。
以雷霆纯正阳刚之力,洗去他们的一身业力。
此次你等误入雷云,抵消了少量雷霆之力,致使天葬并未彻底完成。
或许,天意如此!
这便是北俱芦洲的劫数!”
男子皱起了眉头,神色之间尽是疲惫和唏嘘。
“敢问前辈,天葬未彻底完成,又会如何?”
宁采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们又不是故意要闯入,况且对于男子的话,他半信半疑。
“会如何……”
男子陷入了沉思之中,仿佛想到了什么,良久之后才说道。
“你觉得,天下间的父母,可以永远无偿的为孩子付出吗?”
“……无法一概而论。
有些或许能够做到,有些……不能!”
父母与子女,永远都是讨论不完的话题。
不同的性情,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经历,得出的答案永远都是不同的。
“前辈为何有此一问?”
“进来之前,屋外的景象,你也看到了。
北俱芦洲的人,是一群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需要父母的照顾。
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长此以往,父母的心中,会不会生出怨念,不甘,愤恨?”
男子的话,在宁采臣的心中,犹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他已经隐隐猜出,为什么会有天葬这种东西。
或许说要埋葬的,并不是那些尸骸。
而是北俱芦洲的守护者,心中生出的怨愤!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难道久病床前就有慈父母?
换了宁采臣,要花一百年,一千年的去照顾一群长不大的孩子。
尽心竭力的给他们准备衣食,他肯定办不到。
他也需要有自己的时间,去追求诗和远方。
怕是世间也无人敢说自己能够办到。
“……前辈,可有解决的办法?”
宁采臣的语气有些沉重。
时至如今,他终于知道,他们一行人,在无意中闯下了什么大祸。
“解决,不用了……
我已经累了,该休息了。
相信她也一样吧!”
男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萧索,像是被生活压垮的脊梁。
“外来者,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前辈请讲。
若是晚辈力所能及,定然不负所托。”
“很好,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男子的嗓音带着些许的低沉,变得非常的缓慢,像是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之中。
“曾经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在庙会中遇见了一个年轻的男子,为他牵肠挂肚。
后来她每日晨昏礼佛祈祷,以至诚感动了佛心。
佛祖现身遂其所愿。
于是少女变成一块石头,躺在荒郊野外,历经四百九十九年的风吹雨打。
在最后一年,被抬进城做成石桥护栏。
桥成之日,终于得见梦中情郎。”
男子的声音非常的复杂,既有浓浓的嫉妒和羡慕,也有些许的不甘。
“佛祖问她是否满意。
她许愿要触碰他一下。
于是佛祖又让她转世为一棵大树,历经五百年的修炼。
最终她得偿所愿。
佛祖又问她是否想做他妻子。
她摇了摇头,佛祖却松了一口气。
她问佛祖为何?
佛祖告诉她,有个男子,为了看她一眼,已经修行了两千年!”
宁采臣静静的聆听着,只觉这个故事非常的耳熟。
沉思良久之后,他凝望着男子,道:“前辈可是那个修行了两千年的人?”
“不,我是那个让她苦等了千年的男子!”
宁采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深表怀疑。
不好意思,前辈,就您的尊荣,你自己心里难道没点逼数吗?
“等你见到她时,记得帮我告诉她……”
说到这里,男子沉默了。
想用一句话,将所有的情感表达出来,实在是太难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