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宗舒的手势,李少言一马当先,从村里冲上了村外的官道。

官道是官府修筑的,条件好的地方甚至用上了石料,大多数时候都是垫起土,高于周边的田野。

就算是下雨,也不至积水。有的官道还进行了夯筑和加固。

吴玠看到李少言冲上了官道,心想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因为官道跑得快。

现在就盼着辽军不要再盯着这几十个人,赶快返回大营,毕竟主将受伤严重。

还有,雄州城内有那么多的部队,此时如果冲出来,辽军必定大败。

辽军难道想不到这一点?也许,追出来的这部分辽军清醒下来,就应该马上与大营合兵一处。

吴玠心想,雄州城内的童贯应该认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辽军主将受伤,生死未卜,辽营乱作一团,此时就应该打开城门,趁着夜色,直冲辽营。

管不了童贯和赵构了,先逃走再说。

吴玠和种师道紧紧跟着李少言上了官道。

种师道和吴玠并排而行,边跑边问吴玠这群人到底是谁。

吴玠说这就是东宫派来的人,是太子殿下的侍讲宗舒。

看种师道不解,吴玠说宗舒去营帐之时用的是化名。

宗舒?种师道好像听说过,对了,就是那个扎瞎金国小王子的那个,还会不少的道术。

最让种师道印象深刻的是,宗舒发明一种叫碘伏的药水,对治疗各种伤口有奇效。

只是让人气愤的是,童贯将碘伏的药水配给他其他部队,说是后续的还在路上,到时再配发给种家军。

宗舒在朝堂上公开反对伐辽,这在军队当中也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

种师道也是反对伐辽的,他认为金人是狼子野心,绝对是在利用大宋。

当前必须要联合辽国、制衡金人,这和宗舒的策略基本一致。

但宗舒在朝堂上宣称,北伐辽国必然失败,并且建议朝廷不要派出种师道。

这话早就传到了种师道的耳朵里,种师道根本不以为然,黄口小儿,胡言乱语,他难道还要跟这厮辩论一番么?

直到今天,宗舒还跑到他的大营,还说种家军过河必败,让他提前演练“大阵”。

但后来的结果证明,宗舒说得完全正确。

杨可世过河,一下损失了他大半的骑兵。

晚上他一边敲锣打鼓、迷惑辽军,一方面紧急排练“大阵”。

第二天,他没有采用宗舒的建议。

让粮草辎重车先行撤入雄州,种师道带着精锐部队断后。

这样的安排本没有错,但错就错在,种师道低估了童贯、赵构的无耻和河朔宋军的无能。

河朔宋军与辽军一触即溃,撤向雄州的时候比谁都跑得快,居然与种师道的粮草兵发生冲突,最后把所有的粮草辎重全部掀到河里。

也就是说,种师道拼死力保的粮食,就这么被废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把粮草辎重车摆到大营,一把火烧了,也能挡一挡辽人的骑兵。

这一切,都被宗舒提前料中了。

而昨天,种师道根本不相信他的种家军干不过辽军,更不要说拿粮草来阻挡辽军。

事实把种师道的脸打得啪啪的。他的种家军面对辽军的冲击,基本没什么还手之力。

在为全军殿后的过程中,种师道仅剩的两千骑兵,在辽军三万铁骑面前,根本不是对手。

种师道这才相信了宗舒所讲的话,不要看这些辽人是逃到幽州的,但他们是辽人的精锐。

尽管有了宗舒的提前警告,但种师道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他不相信童贯真的是不顾大局,将城门关闭。

但,童贯和赵构,做的就是如此绝情!

任凭种家军在雄州城外血流成河,他们在城内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射出箭雨,阻止种家军接近城墙。

城门紧闭,无奈之下,种师道这才摆下了“大阵”。

摆“大阵”的目的,是减少伤亡,等待援军到来。

种师道的援军其实近在眼前,就在雄州城内。

宋军对于草原骑兵有着天然的恐惧,再加上童贯和赵构的冷血,城内的宋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种家军被屠杀。

由于演练时间太短,“大阵”终于崩溃,种家军被辽人骑兵分割包围。

正像宗舒所讽刺的那种,种家军成虫了,种家军没种了。

被辽人给俘虏了,耶律大石将他绑到了大帐里。

种师道对耶律大石破口大骂,辽人马上往他嘴里塞了几块破布。

种师道就没想着活着,种家军全军覆没,他作为主帅,根本就没脸了!

种师道在耶律大石的营帐里说不成话,反而冷静下来。

这次惨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童贯。

童贯绕过种师道,直接向他的部将杨可世下令,导致首战失败。

接着让种家军断后,还不让他撤入城内,导致人心涣散、军心低落,最终被团灭。

种师道觉得种家军死得冤、败得亏,为友军挡箭,为童贯拼杀,却被童贯、赵构和其他军队无情地抛弃。

如果有机会,种师道会把这次北伐的过程写出来,报告陛下,仗不是这么打的。

同时,种师道也要向天下人证明:种家军并不畏死,而是被童贯和赵构以及其他宋军联手做死的!

吴玠不知去向,种师道感到自己有这个责任,不能让死去的种家军将士们白白蒙冤。

可以想象,童贯会把战败的一切责任都归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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