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军帐中,太子申焦急的等待着。
等庞涓被派出去的细作拦下,或者,是另外的消息。
先前被太子申安排出去的小将,其实是跟随了庞涓许久的副将,名叫严缓。
而这些,太子申并不知情。因为他没有先前那位本尊的记忆。
此时,那严缓已经按照太子申的吩咐,着细作快马加鞭,前去追赶庞涓的前军。
“上将军为何突然想要召回庞将军了呢?”月光下,一员骁将将目光从出营的细作身上收回。
“上将军他……”副将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一声叹息,“这样,你去将其他几位将军也喊过来,动静别太大,等人齐了再说!”
骁将见他神神秘秘的,也只能点头道:“好吧。”
不多时,在军营的某个阴暗角落里,十多个军中将领聚在了一起。
“过来,都过来。”严缓小心翼翼的猫着腰,伸手,示意大家靠的近一些。
“何事如此神秘?竟然跑到这么个偏地相商!”
“诸位将军一定记住了,今日本将说的这些,你们可一定不能出去乱说,否则,本将死之前,一定先砍了你们。”严缓压低声音。
众将一听,倒是来了兴致,纷纷竖起耳朵等听。
严缓睁大双眼谨慎的环视了一圈,伸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道:“太子……上将军这有问题了!就在刚才,上将军一觉睡醒,说什么……齐军会在马陵道设伏,竟然让本将下令追庞将军回来,还说庞将军若是不回来,肯定会中伏击的!”
“齐军……在马陵道设伏?”
“这不可能!细作都没来报的事情,上将军如何可能知道?”一位彪悍的将军一时没忍住,大声的喊了出来。
严缓被吓得赶忙一脚踢了上去,瞪眼道:“小声点,你让本将说几遍啊?!”
这彪悍小将看了一眼,不敢再说话。
身旁,另一位将军说道:“而且,刚才上将军还下令,让末将带上辎重先行后撤五十里!”
“都听到了吧!”严缓生怕有人再惊讶的大声喊,所以抢先开口:“诸位将军暂且不要去想太子如何知道的这些事!本将觉得,上将军八成是睡觉做了噩梦,说不准一会还会下令撤军。我等不能因此就真的撤退啊!一定要想办法拖住才行。”
“可是,上将军若是执意要撤军,我等该如何是好?”
“听着,要是真的下令撤军了,诸位将军就……”早就想好了对策的严缓,慢慢的将想法说了出来。
就这样,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
营地外传来的骏马奔腾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细作骑快马驰入,不等马停下,人已经从马背跳了下来。
“报……”细作一边往太子申的主帐狂奔,一边呼喊。
心里忐忑不安的太子申一直在营门口不曾进入,听到声音,也是带人迎了过去。
“禀上将军,庞将军已经探明敌情,还望将军速速出兵,好一举歼灭齐军。”细作朗朗的声音扩散开。
尽管天上只有一轮弯月,可依旧将细作的笑脸,清楚的展现在太子申眼中。
跟在太子申身边的一众将领听闻,无不欣喜若狂。
这些兵将跟随庞涓多时,桂陵之战,所有人都蒙羞。而在他们眼中,不是魏军没有战斗力,主要是孙膑太狡诈。
此刻,该是复仇的时候到了。
“上将军,下令出兵吧。”一员骁将拱手。
“是啊上将军,出兵吧。”
“恳请上将军下令。”
一众将领请命。
一时间,早就集结在一起的五万兵士,也是攥紧了手中兵器,气血翻涌,迎接即将到来的屠杀。
万众瞩目之中,太子申仰头看天,脸上亦是泛起微笑。
只是这昏暗的天地间,没人能够看清,太子申的脸上是苦笑。
片刻,他低头环视一眼众将,跟一双双火热的目光对视,而后淡淡道:“传令。”
所有将士心中一紧,一些围拢过来的兵士纷纷攥紧了兵器。
却听太子申道:“全军以最近的路程返回。”
此话一出,一众拱手请命的兵将都是一怔:“返……返回?”
“上将军,我等回…回哪里去?”骁将挠了挠头。
“回家,回魏国。”太子申一字一顿的道。
“回去?这是为何啊!我军胜利就在眼前,庞将军已经成功拖住敌军,为何要回去?”
“是啊上将军,为何要回去?”
一个个将军不明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最后又都瞅着太子申看。
紧闭双眼,再睁开。
收起笑容,此刻的太子申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猛地嘶吼道:“就因为我是上将军,我的话就是军令。”
“有违军令者,斩。”
那斩字,划破长空,久久的回荡。
只是任由太子申如何说,说的如何激昂,一众将领就是保持着请命的姿势,一动不动。
整齐的军阵中,此刻也泛起了低语声。
“上将军,末将想不通。”一个兵将拱手行了礼,而后铁青着脸道:“若上将军不给末将一个说法,便是被斩首,末将也不会回撤。”
一瞬间,成片的兵士都单膝跪地。
毕竟,在他们看来,胜利就在眼前。
在此僵持之时,严缓抓住时机上前一步,轻声道:“上将军,您莫非要丢下庞将军不管吗?”
“忘了本将先前在军帐中的那些话了吗?!”
“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