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后,地下室中忽然一天比一天的闷热起来,看似夏天即将来临前的征兆。
这天三更半夜,王冷在睡梦中突感一阵惊悸,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独恨青洲千里城,行舟川江泛烟波……”
每每转醒之时,愁苦之余,他都会吟唱一两段曾学过的诗句,用来排解心中的情绪。
只可惜,那些诗句的美好光景,属于别人,与他无关!
待意识稍清,王冷只感浑身燥热,心中烦闷无比。
这让他感到很是奇怪,以往的地牢内,阴暗潮湿,从未像如今这般的酷热过。
现在的生存环境,突然之间变得干燥起来,脚下的地面,甚至还热得烫人。
由于地下室深入地底深处,通风效果当然很不好,当湿气蒸腾到空气中时,并会形成一阵弥漫的水雾。
人若在其中,就像被热气包围,被蒸汽所笼罩,情形不容乐观。
可是王冷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距离黄水市约有数百公里之遥的青洲市内,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上,坐落一排排戒备森严的庞大建筑群。
只是不知为何,其中那间最为雄伟高大的府邸内,却是一片的凄风楚雨。
此府邸的地下室内,某间医疗设施精良的高危病房中,武明的前任总督周岁照,正仰卧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生命垂危的他,对着现任的总督尚文,口述出自己的临终遗愿:“自身居高位以来,我并励精图志,事必亲躬,常常夙夜不寐。饶是如此,可我才识平庸,致使国事每况愈下,思之实无法面对前辈先人们,待我死后丧事简办,不可厚葬……”
接着一口浊气涌上喉结,周岁照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吃力地伸手晃动,似乎想抓住什么。
“你…过来…过来!”
身旁等候之人,正是武明的现任总督尚文,也是周岁照的得意门生。
此时的尚文眼睛红肿,看似是悲伤过度,实则是心事重重,考虑着接下来要面临的抉择。
他强抑着复杂的心情,迟疑地走近病床,勉强挤出沙哑的语调,说:“老师,你老吩咐的事,学生一定照办,您就放心好了!”
可话音刚落,尚文猛觉自己的手,被形将就木的周岁照紧紧抓住,吓得他跳了起来,颤声道:“老师,你……”
他以为自己以前犯的错误,已经东窗事发,不禁惊慌不已。
“要…要以…国事为重,以国事为重,不可再犯错误……”
周岁照死死盯着尚文的眼睛,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老师,你……”
尚文使劲挣扎了两下,却怎么也挣不脱,待要再挣时,他突然看到周岁照眼睛直呆呆的,已没有了生气。
于是,他急忙伸手试了试对方的鼻息,发现呼吸已停止。
顿时一阵百感交集涌上心头,尚文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道:“好了!我终于可以安心了……”
可就在这时,从万里高空之上,忽有一道刺目的血光轰然坠下,直直落在远方一大片黑茫茫的大地上,很快并隐没不见了踪影。
“轰隆……轰隆……”
紧接着,一阵阵巨响爆起,震耳欲聋。
而且那声响越来越大,大地在隆隆声中,剧烈地摇晃起来。
一起摇晃的,还有武明整个繁荣昌盛的大国气运,似乎也在震动中,开始出现了一丝丝坍塌的迹象。
此时正值前任总督病逝,本是国内新旧局势更替之时,竟已是风雨飘摇而来……
同一时刻,武明西部的边防战区,关口市以西大约十公里的防线外,正有近千名全副武装的突狄国士兵,静静地卧伏在一处荒山下。
四下里,除了几声虫鸣,竟无一丝一毫的其他声响。
此时正值黎明前夕,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间断,又是盛夏之夜,身为突狄第三军混合旅的旅长黑虎,只感浑身发冷,手脚冰凉。
“凌晨四点已到,怎么还没动静?”
就在这时,关口市外的边防哨所内,一点赤目的红色光亮,明灭三次,随后再三次……
黑虎紧紧盯着那里,似乎那闪烁的红色灯光,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某种暗示。
他心中狂跳,强压住兴奋的心情,站起身低喝道:“快发灯语,以示回应!”
激动之下,他的嗓声,略带沙哑。
不一会,一枚信号灯骤然亮起,惨白刺目的光束,瞬间剌破了无边无尽的黑暗。
眨眼间,每位突狄士兵的胳膊上,都套着黑色的绣标,如潮水般向关口防线涌去。
“突狄人打来了,快跑啊!”
寂静的深夜,关口市区内的各地,突然响起了同样的呼叫和呐喊。
转瞬间,城内之人并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哭喊声、叫骂声、训斥声、汽车喇叭声,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边防哨所里,待巡视的战士们发现异常时,突狄人已抵达哨所外不到三百米的位置。
警觉的边防战士们见此情形,立马组织战斗人员,进行反击行动,并第一时间向上峰报告了敌袭的警讯。
战事一触即发,顿时枪声不断,呼声不绝于耳,电光火石之间,隐约还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影晃动……
突狄混合旅的旅长黑虎,当即下令强攻,在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过后,他所率领的混合旅就结束了战斗。
事后一统计,此场战役,他们以伤亡数百人的代价,杀害二十多名武明的边防战士,这才成功地攻克了挡突狄人东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