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洛特随即召集伯塔德和一百五十名长弓卫队。他仔细吩咐,长弓武士们就取出强力长弓,换上破甲铜箭,时刻做好准备。
“伟大的新任大特拉托阿尼,湖中之城特诺奇蒂特兰的掌控者,蒙特苏马神杖的持有者,荣耀的阿维特,要和留着同样血脉的兄长,总祭司团废黜的前任国王,失败的联盟统帅,无能的蒂索克会面!”
几十名战争祭司走向阵前,高举着克托科的旗帜,那上面有总祭司一系的纹饰。他们整齐的向对面的大军呼喊,激越的声音传入了大部分武士的耳中,前排的直属武士们一阵骚动。
随着呼喊,对面的王旗也做出了反应。蒂索克几乎是瞬息间就往前移步,愤怒剧烈的在他胸膛燃烧,几乎要让他化为太阳神的火焰。
托特克微微皱眉,冷硬的总指挥官总是面如磐石。他向前快速两步,掩护住身旁的国王,然后伸出有力的胳膊,半是搀扶,半是阻止。
“王,这是在故意激怒您,不要上当!”
蒂索克又尽力前行了两步,可能是实在拖不动魁梧的总指挥官,他这才冷静下来。
“往前!我要和这个叛徒会面!托特克,我能相信你的勇武吗?”
“为您赴死!”托特克单手握拳,把拳头放在胸膛。
“王城形势不知如何,军队士气让我担忧。这一战必须杀死这个叛徒!你做好准备,我会和他尽量靠近。”
“只要我挥动神杖,你就率领禁卫冲上去,把我亲爱的弟弟劈成两半!”
“为您赴死!”托特克毫不犹豫,低头领命。
随后,在托特克的命令下,五百断发武士们高举盾牌,一拥而上。他们团团护住蒂索克,簇拥着国王的大旗往前行去。
阿维特在数百精锐家族武士的严密保护下,背负王旗前行。在他身旁,强壮如熊的斯坦利也举着一面巨盾守护。
在他身后,修洛特披着战甲,戴着遮面盔,毫不起眼。他暂时不想让蒂索克注意到,免得对父亲不利。伯塔德率领长弓卫队跟在最后,武士的长弓尽量遮掩在战袍和盾牌之后。
修洛特心中微动,两个国王都没有带领美洲虎或者雄鹰战团。
看来,在王室内战中,美洲虎和雄鹰战团作为联盟中坚的军功贵族,忠诚十分摇摆,并不被王者们完全信任。这就像蒙古的怯薛军,在忽必烈与阿里不哥的蒙古内战里,也受到双方大汗的暗暗猜疑。
“那么。”少年微微思索,“只要把对面的雄鹰战团和蒂索克隔开,没有直接的军事指令,雄鹰贵族们很可能划水,并不会拼死作战。”
想到这,修洛特下意识看了眼父亲的方向,看了眼那里的三千多圣城武士。接着,他想到了父亲的口信,微微点了点头。
两面王旗渐渐靠近。阿维特举着征服者蒙特苏马的神杖,平静的看着对面的蒂索克。
蒂索克也举着神杖。这是他即位时,大神庙总祭司授予的古代圣物,是墨西加先民的古老传承,代表至高无上的神权。
当年,先君蒙特苏马另造神杖,就是为了绕开总祭司团的干涉,提升王权的影响力。随后,蒙特苏马尊崇古代圣城,插手大祭司团选举,扶植出身王室的大祭司,再把大祭司团拔高到与总祭司团平等的地位上。
用尽一生,先君蒙特苏马终于把至高无上的神权切成两半,分割在两个不同的神权中心,彼此相互制衡。
这两把神杖,一把代表革新和王权,一把代表守旧和神权。此时,它们被两位王者高举在手中,决心分出高下!
隔着两百多米,双方终于站定,武士们握棍持盾,严阵以待。
“阿维特!你这条阴险的毒蛇!”
刚刚站定,看着阿维特的王服和神杖,蒂索克终于无法忍耐心中的怒火。他愤怒的咆哮着。
“我就应该早早的把你投入深渊,让你在地下祭湖中挣扎哀嚎,被鳄鱼撕咬成碎片!我就不该犹豫,没有听从总祭司的劝言,才给了你这条毒蛇机会!...”
蒂索克完全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只是在狂怒的咒骂着。
修洛特摇了摇头,在接连的失败打击下,曾经威严可怖的雄狮,变成了一只暴怒无力的土拨鼠,无能的咆哮着。
“蒂索克,你失败了!克察尔早就背叛了你!总祭司和长老们已经宣布把你罢黜,我已经在首都即位!放弃吧!看着你作为我兄长的份上,我只会把你囚禁,让你平静的度过余生!”
阿维特微笑地看着蒂索克。他对咒骂毫不在意,甚至对蒂索克的表现,感到畅快异常。他笑着,高声劝说自己的兄长投降。
“谎言,都是谎言!我已经和克察尔取得联系,首都还牢牢的被我们掌握着,你不过只是个嗡嗡作响的蚊子!援军已在路上,粮食也在送来,只要把你这只蚊子拍碎,我们还能取得奥托米战争的胜利!
对面的武士们!只要你们弃暗投明,重新效忠于你们的国王,我,国王蒂索克,向守护神维齐洛波奇特利起誓,饶恕你们的罪过,绝不惩罚任何一人!”
少年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无论军事素养如何,蒂索克毕竟是合格的国王,稳定军心,许诺未来,拉拢武士,都是基本的操作。但显然,奥托米战争已经成为了国王的执念。直到这个时候,蒂索克还不愿意结束战争,他的劝说也会因此徒劳无功。
“底线不可违背,就变成弱点,弱点带来死亡。”修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