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期中,我只写了几篇杂文。也曾计划写一个长篇《浮沤》,以记录抗战八年的社会生态,只写了几段,无法完成。
新中国成立以后,文学从属于政治,五十岁左右的作家几乎都自叹才尽,无法效命,不得不让青年人出来主宰文坛。这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才知道,我的创作生命早已在1937年结束了。
文艺作品,和妇女的时装一样,它们只反映某一时期、某一社会的精神面貌。时过境迁,时装换了新样,文艺作品也在推陈出新。只有少数几位杰出的伟大作家,如但丁、莎士比亚、塞万提斯、歌德、托尔斯泰等人,据说他们写的是人间永久的主题,所以他们的作品能够历万古常新。
在1930年代的中国新文学作家中,我只是一个小卒子,何敢希望高攀伟大作家?我的那些作品,也正是当时文学界的几点浮沤,转眼之间,便自然破灭,我也视为当然,并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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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篇施蛰存的序言,对我有两点启发:
一是,时代和社会环境,对文学、对作家的影响极大;
二是,作家一旦停止写作的时间太久了,就很难再重新执笔创作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停地鼓励自己,无论周围的环境多么恶劣,我的写作都要持续下去。这是我的事业,是我生活的意义所在。
所幸的是,虽然我在过去的岁月里,也浪费了很多时间,但是毕竟我已经发表了近千万字的作品,毕竟积累下了很多写作材料,毕竟我已经锤炼好了自己的文笔。
也就是说,我还是打下了一个很好的文学基础。今后的岁月,我一定要珍惜时间,珍惜自己的文学才华,正像我在2016年写的那句打油诗一样:
“三十九算小弟弟,黄金岁月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