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讲?”
“你觉得冯延庭有异心,当今朝廷知不知道?”张德仲问。
纪阑捋了捋胡须,说:“最起码应该有所怀疑。”
“不错,冯延庭之所以策划升县为府,为的就是赶走歙州刺史江槐,本来我还以为升府之事会有波澜,但朝廷却如此顺利的通过了,有些不合常理。”
纪阑沉吟不语,张渡开口道:“爹爹,冯延庭哥哥冯延巳毕竟是中书令,也许是他在朝中使力的缘故。”
张德仲摇头道:“你太小看咱们这位天子了,他若是怀疑起冯延庭,冯延巳再怎么使力也无济于事。”
纪阑瞪着眼睛道:“张兄,你是说皇帝另有打算?”
“我也不能确定,这也是我没有将此事告诉陆大人的缘故,不过只需看这次陆大人表奏我等官职的事,朝廷是如何回复的,便能知道答案。”
“如何知道?”
“只需注意一个人的调动。”
“谁?”
“秦礼!”
……
几天后,看见朝廷的回复后,陆原觉得十分诧异,他本来还以为张德仲升为少尹不会那么顺利,没想到朝廷居然通过了,而且除了秦礼,所有人居然都通过了,只不过有几人官职有些变动。
例如纪阑和展元官职调换了一下,袁弛和侯开山调换了一下,陆原皱着眉头,对身旁一名小吏说:“去请两位秦将军、孙姑娘、张先生和纪先生过来一下。”
这五人是他觉得府衙内最有主意的几人了。
待五人全部到了,陆原将朝廷回复的文书给他们看了,张德仲脸色微变,说:“不好,朝廷果然要对冯延庭动手了!”
陆原猛的站起身,随后又缓缓坐下,平复下心情,沉声道:“老先生,可是瞧出什么问题?”
其他人也都将视线投向张德仲。
张德仲肃然道:“大人,眼下当立即派人去宁国城打听消息!”
陆原望向秦泉道:“秦指挥,你派人去打听一下吧。”
“是!”秦泉看了眼张德仲,大步出了房间。
张德仲闭着双眼想了片刻,这才开口:“大人,秦礼是从宁国候府出来的,秦礼官职调动没有通过,这便是朝廷准备对宁国候动手的信号!”
秦幽谕脸色微变,将公文拿起来又看了一遍,轻叹道:“难怪侯兄和展兄官职都被下调,他们都是最先跟随大人的。”
张德仲见他反应如此之快,微吃一惊,说:“不错,纪阑和老夫都有一定的名声,而且跟随大人时间极短,袁弛原先又上折参过大人,因此我三人官职最高。”
“那为何没有变动秦谕、秦泉和元武三人的官职?”陆原紧紧握着拳头,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大人,咱们县刚升为府,在朝廷看来,我们还没有府兵,因此军职如同虚设。”秦幽谕轻声道。…
陆原点了点头,深呼一口气,问:“也就是说朝廷开始怀疑我了吗?”
“本来大人手下官员都是从本地升任,朝廷不会特别注意你,但升县为府之事却将大人暴露在朝廷眼前,朝廷必定认为大人是冯延庭的心腹。”张德仲缓缓道。
“既然他们怀疑我,又为何还同意我的调动方案,直接全部拒绝,另行派官员过来不就行了吗?”陆原有些不解。
秦幽谕解释道:“大人,如今朝廷刚打下楚国,正缺少官员,而且如果冒然派一群外地官员过来,必定会让徽安府混乱,新来的人口治理不好很可能还会产生暴动,朝廷如今在图谋中原,最需要的便是稳定。我想也是这个原因他们才想提前对宁国候动手,解除后患。”
张德仲又向秦幽谕看了一眼,说:“秦将军所言有理。”
“既然他们要稳定,又为何现在对宁国候动手,难道不怕宁国候提前造反吗?”陆原问。
就在这时,秦泉走了进来,脸色铁青,低沉着声音说:“大人,冯延庭死了,朝廷人马已经接管了宣州。”
陆原呆住了,浑身仿佛突然失去力气一般,瘫在椅子上,视线注视着头顶天花板,只觉天花板似乎在旋转。
孙少清快步走到陆原身后,用手揉着他太阳穴,柔声道:“原哥,你振作点。”
秦幽谕也顾不得旁人惊异的眼神,走到陆原身边蹲下,揉着他胸口,轻声道:“陆郎,挺过去。”
听到二人声音,陆原一手搭在孙少清手上,一手放在秦幽谕肩膀上,过了许久,轻声道:“我没事。”
他目光看向秦泉,问:“他是怎么死的?”
秦泉见他恢复过来,松了口气,说:“是宁国候府掌书记庄毅派人过来送的信,说冯延庭被他的一名爱妾杀死,朝廷的人已到了宁国县,消息已被封锁,他让您小心一点。”
听到这消息后,书房内的五人都没有说话,将视线投向陆原,等着他的决定。
“谕儿,我们眼下若是起事,有多少机会?”陆原低沉着声音问。
“大部分士兵训练时间太短,若是朝廷大军来了,恐怕会一触即溃,若是再给我半年时间,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秦幽谕低着头说。
听到陆原和秦谕二人的称呼,张德仲和纪阑都猜到秦谕是名女子,不过眼下却不是关心此事的时候。
陆原又问:“你们觉得朝廷接下来会如何处置我?”
“老夫以为朝廷肯定会派人让大人去金陵府,调查大人是否知晓宁国候叛逆之事,而后定罪,另外还会派一名府尹过来接替大人,调查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