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瞧去,出声的是一名锦衣大汉和武服青年,那名青年却是几日前他在鞋摊前见过的展元,更巧的是当日鞋摊闹事的祁老三正站在锦衣大汉身后。
锦衣大汉见县令大人向自己走来,还以为他要选自己,心中大喜,忽听县令大人道:
“祁老三,还记得我吗?”
祁老三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
“那日你在董秀才摊位前很威风啊!”陆原冷哼一声。
祁老三身后瘦家丁附耳道:“三爷,这位县令大人当日就站在一旁。”
祁老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道:“大人饶命!”见到县令大人训斥所有官吏的威势,他心中怕极,甚至不敢否认。
陆原不再理他,走到展元身边笑道:“展兄,又见面了。”
展元拱手道:“草民拜见大人。”
陆原摆手道:“那日见你锄强扶弱,我便知你乃侠义之人,捕头之位交到你手中,我很放心。”
展元心中一震,他本只是咬牙一试,想不到真的当上了捕头,颤声道:“草民多谢大人!”
见县令大人果然当众选了名捕头,人群中爆发出喝彩声。
县令训斥官吏之事早已不胫而走,县城中消息灵通之人都渐渐聚集到南衙,人群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这一声喝彩,声势可谓惊人。
侯越大急道:“爹爹,刚才陆相公看过来,分明就是要你当这捕头之位,你为何不当?”
侯开山此时颇有些后悔,心虚道:“我还要再看看。”
侯越这次却是真急了,脸色通红道:“爹爹,这些年我们又是卖艺,又是寄人篱下,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侯开山脸色一白,默然无语。
侯越双眼通红,咬牙道:“咱们楚国的房子已经没了,就算找到妹妹,你准备让她住在哪?”
“小越,你们到时候可以住我那里啊。”说话的是苏流莺,她听到父子二人对话,忍不住又走出马车。
“苏姐姐,你人虽好,但毕竟是个妓女,我们老住在你那里,别人指不定会怎么瞧我们?”侯越心神激荡之下说出心中隐藏的想法,话刚一脱口,脸便白了。
苏小姐脸色微变,因着这身份,她已经受过无数磨难和苦难,就算靠着努力获得了一个女诗仙的名号,却依然摆脱不了妓女的烙印。
她忽然感觉有些心灰意冷,默默回了马车。
侯开山怒斥道:“你这孽畜,怎可说出这种话来?”
侯越一时冲动,说完也有些后悔,听爹爹训斥,强自争辩:“我也没说错啊。”
侯开山深深感觉自己儿子没教好,再加上对陆相公的愧疚之情,一时也有些意气消沉。
另一边,陆原仍在任命捕头,要想任命捕头并不是说说就行,不办好手续,很可能生出变故,他对着县衙官吏问道:
“司吏佐何在?”
一名吏员快步走出道:“属下在。”
“你立即去修改县衙吏员卷册,划去原捕头和壮班班头名字,添上展元之名。再派人立即去将本官刚才的任命调动写成文书,即可送到刺史衙门和节度使衙门报备。”
县令可直接任免胥吏,无需上级同意,只需报备一声即可。
那吏员悄悄看向李县丞,陆原喝道:“再敢耽搁,便把你自己的名字也划去!”
李县丞出声道:“且慢!”
陆原喝道:“千金一掷的案子是你审的吧,你先在一旁待着,等会我再和你算账!”陆原怎肯让他横生枝节?
李县丞心中一惊,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若真让他咬住这事不放,自己的处境倒有些不妙。”
想着等会陆原必定会升堂重审此案,他开始回想此案细节,有没有哪里留下破绽。
那吏员见县丞大人完全不是县令大人对手,再不敢迟疑,向衙内飞奔。
陆原道:“秦师爷,你去看一下,以防他做假。”
秦礼见陆原威风八面,将全县官吏训斥得瑟瑟发抖,正心中窃喜,闻言赶紧道:“属下领命。”
人群百姓见他果然任命展元为捕头,文书都是当场修改,不少人心中开始后悔。
忽有一人咋咋呼呼道:“慢来慢来,俺有话要说。”
由于人群太挤,那人挤不出来,他纵身一跃,跳入圈内,却是一名身材精瘦的汉子,他看冲着陆原一拱手:
“俺叫雷夫,拜见县令大人。”
“壮士不必多礼,不知壮士有何话要说?”陆原不知他来历,心中警惕起来。
雷夫道:“俺武艺还过得去,比你选的捕头要强,你不如选俺做捕头吧,俺肯定能做得更好。”
一旁玉凤寨几人中,矮个汉子吃惊道:“那小子不是乌旗寨“跳鼠”雷夫吗?”
“是他。”高个汉子沉声回道。
矮个汉子抓了抓头道:“那小子是个山贼,也来争个什么捕头?”
“住嘴。”白衣女子冷冷呵斥道。
矮个汉子这才发现旁边好几人看了过来,赶紧闭上了嘴,继续看起戏来,这种官员相斗的好戏可不是时常能看到的。
展元见雷夫刚才纵跃功夫,心知对方武功很可能在自己之上,但这职位对他极为重要,他怎愿拱手让人,咬着牙不语。
“本官言出如山,不可更改,不过眼下还有壮班班头一职,壮士可有意?”陆原试探道。
“那不行,当别的俺娘未必会高兴。”雷夫大咧咧道。
“那你愿不愿意做一名普通捕快?”陆原继续试探,他想知道这人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