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警察局监狱的死牢房里一片阴暗,整个空间充斥着各种馊臭气味混杂交错而成的,能让人窒息的污浊气息。只有高高的墙壁上方镶嵌着的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一个钢条窗口,能透进一些新鲜空气让牢房里的人不至于缺氧而死。
牛一刀这时就躺在最里面的一间死牢房里,正在艰难地举起被铐着近5公斤重手链的双手,在脏得发硬的乱发丛中捕捉爬来爬去的虱子。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就马上放到嘴里细细咀嚼,然后满足地轻哼一声,吞咽下去。让酸痛的双手歇息片刻,又继续开始捕捉虱子的大业。
牛一刀自从年前被关进死牢房后,就对自己能否生还不再报任何幻想。但是他知道按惯例春节前后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处决犯人,用老话来说就是大过年的见血不吉利。所以他才能多苟活了两个月。“赚了!老子又白赚了好几十天。”牛一刀心里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不知是从进了大牢的那一天开始,牛一刀突然就喜欢上了抓自己身上虱子来品尝的小游戏,并且每天乐此不疲。因为这个游戏很符合他在黑道混迹多年的一个信条--你要吸我的血,我就把你整个吃掉。
牛一刀当然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上黑道这条路的了,只记得当初自己也是个老老实实跟着师傅帮人屠牛杀猪的屠夫小学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开始不忿起来。
不忿凭什么自己和师傅辛辛苦苦劳累一天,还要把大半收入上交给城西活牛市的黑头大哥。
不忿凭什么自己和师傅一年到头忙碌劳累,最终还是吃不饱穿不暖。黑头大哥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却是大鱼大肉,绫罗绸缎。
不忿自己和师傅辛辛苦苦攒下了几个大洋,等师傅去帮自己说亲的时候,自己从十几岁少年到二十几岁青年就一直喜欢爱慕从未改变过心迹的小翠姑娘,却睡上了黑头大哥的炕。
不忿自己师傅病死的时候,连个像样的棺材都买不起,只能用草席把老人家裹了下葬。
于是,就在师傅下葬的当天夜里,自己一个人揣着杀牛刀,摸进了黑头大哥的家里……
黑头大哥被自己的尖刀捅进胸口的场景当然不会忘记,比杀牛简单多了。黑头大哥临死前的恐惧和哭喊让自己分外的满足。你吸我的血,我就杀了你。
当然,那个自己曾经朝思暮想的小翠也让自己很满足。以前连手都不让自己碰一下,现在却轻而易举就让自己给睡了。睡她是要讨回以前的债,十几年帮助她,接济她的债。杀她也是要讨债,情债……
渐渐的,自己也变成了活牛市的黑头大哥,不,比当年的黑头大哥还要大。自己也不让人叫自己黑头大哥了,要叫帮头。当然也不用成天忙碌辛苦,自然有人把钱孝敬上来……
突然这天就变了。以前吃着自己孝敬,喝着自己供奉的警察老爷们变脸了。好像是从豆芽跑回来给自己说了那个事儿之后吧,自己就被人盯上了。然后就是莫名其妙的械斗血战,莫名其妙的杀人,莫名其妙的被抓,判死刑……
牛一刀想到这些就有点儿头痛,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一个在活牛市称霸多年的黑帮老大,怎么就这么简简单单栽了?这是得罪那个大佬了?
就在这时候,牢房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束手电筒的光亮从外面射了进来,瞬间刺得牛一刀的眼睛迷了起来。
几个警察大步进来,也不说话,提着牛一刀的双臂就往外走,拴着双脚的脚链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一串响声。
等着牛一刀被拖着来到外间的走廊上,发现其他它个死牢房也在向外提人。“这是要马上行刑的意思?”牛一刀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是死亡即将来临时还是开始出现了恐惧和惊慌。
这时看见一个警察在向个军官模样的人报告说道:“报告长官,一共九个人,这是所有的档案和判决书。”
那个军官接过档案,点点头说道:“辛苦了兄弟,人我就提走了。”
就听那个军官对着大门口喊了一声:“进来吧。”
就见噼里啪啦进来一群士兵,给每个死囚用黑布蒙上了双眼,然后每两人提着一个死囚就往外走。牛一刀被提着走出大门,即使是被蒙着眼睛,也能感觉到耀眼的阳光迎面射来,赶紧闭上双眼,贪婪地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感受着久违的阳光。只觉着这时真是去死了也是值了。
接着牛一刀就开始不懂了,好像是坐上了卡车,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比马车舒服多了。然后就到了地方,等把眼罩取下的时候,牛一刀发现好像是座军营。然后又开始不懂了,居然还解开了手铐,tuō_guāng了洗澡。好吧,要和自己相伴了几十天的虱子告别了。被冰凉刺骨的水冲刷着身上成斤的污垢,牛一刀发现自己居然不恐惧紧张了,只是更加纳闷不解了。
接下来不懂的地方就更多了,洗完澡都换上了虽然成旧但是很干净的衣服,然后大盆的白面馍端上来,大碗的肉菜端上来,可劲儿地造吧。算了,不想了,要死也做个饱死鬼。边吃边想着就是断头饭了吧?
但是,断头饭一吃就是好几天,还天天都必须洗澡。直到九个死囚个个都恢复了精气神,开始有点儿向膘肥体壮方向发展的时候,苦难来了.
九个本来分开关押的死囚突然就住到了一间宽大的房子,当然,每人都被捆得结结实实,还没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窗子外“噗”一声被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