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唐通等人快马加鞭,四月五日下午即到达了山海关附近,扎下营寨,派人拿了大顺王的诏旨和吴三桂的书信进城,到总兵府面见高第。高第见诏书中对自己慰勉有加,心中十分高兴,说:“请回复定西候等人,下官谨遵大顺王诏书及吴总兵书信安排,明天上午即去拜会唐军门和左侍郎大人,商议换防之事。”
翌日辰时,高第带了几个将领,轻装简从来到唐营,拜会唐通左懋泰唐过等人。见唐军人数虽然不多,却军容整齐,兵强马壮,暗暗赞许。双方见面之后,互相寒暄之后,即说起换防问题。
高第说,吴军门有交代,让你们休息一下,熟悉一下地形再换防。山海关襟山带海,风景不错,诸位不妨浏览一下风景,熟悉一下情况,我们再从容交接。
唐过说,我每到一地,最爱游览当地风景名胜。眼下春暖花开,正是游春的好时节。多谢高军门美意,我们下午就去游览一番。
高第离去之后,唐通问道:“兄弟不顾鞍马劳顿,游览为何?”
唐过笑道:“我们初来乍到,屯兵坚城之下,人地两生。既然他给看地形机会,如何不用?”
“你也太小心了吧?吴总兵、黎巡抚、高总兵不是都同意了吗?”
“兄长,常言说小心没大差。彼有超过我6倍以上人马,占据诸多有利条件,我们初来乍到,兵微将寡,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唐通不以为然地说,既然你这样想,就带人去看一遭也好。
当天下午,唐过领了游击以上的官佐,以观光游览为名,把附近山川地理形势看了一番。丁北宁作为亲兵队长,带了王虎等人扈从。
登临关城远眺,夕阳下,但见关厢西边,隐隐有东西两山,中间有诺大一片平地,可操演数十万大军。唐过指点道:“倘若由西来此,兵马宜依山为寨,却留下平地厮杀。”又指点关城北面数里一缺口道,“守军亦太疏忽,此缺口早应填上,不然需遣一哨守军守护于此。”
丁北宁说:“想必是关厢把守甚严,当地百姓猎户图省事在此偷开一口,以图出入方便,却不知道给国防安全留下无尽隐患。将来接防之后,一定将之堵上。”
唐过指点一条通往北山的道路,说:“此路不知深有几许,将来却要派人探明。为将者每到一地,需把驻地周围山川地理勘察明白。万一有事,却好处置。”他又指点丁北宁,似此关厢附近,何处可做战场,何处适宜屯兵。
丁北宁看了本军驻扎之处,求教道:“从远处看,我们那里似乎有些过于集中。若是分作两三个营寨,互为犄角,似乎更好。”
唐过点点头,笑道:“好贤侄,有几分兵家眼光了。昨天,我就想分开驻扎,主帅说不过三两天就会移入城内。看来,确需移动一下。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回去之后,把军营做个调整。”
唐通见二弟等人疑神疑鬼,傍晚了还要移动部分军营,也未管他。
当晚,丁北宁读兵书直到二更。入睡之前,照例巡视了一遍军营。暮然,西南方向夜鸟惊飞,远处,似乎有马蹄声。他心下疑惑,唤醒王虎,两个人悄悄朝夜鸟惊飞方向走了一阵,那响声不见了,似乎部队已经过去。两人走到大路上,却见似有数不清的马蹄印痕留在路上。两块破布飘舞在路旁,上面布满了印痕。
丁北宁捡起破布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说:“不好,这是包马蹄用的。奇怪了,怎么会有部队夜间秘密进关?按说,除了我们,大顺军不会再派军队前来。即便派兵,也会知会左侍郎。快,回去报告。”
唐通已经睡下,被兄弟唐过叫醒,说手下发现了夜间鸟惊,大路上新增了许多马蹄印痕,还有包马蹄的破布脱落,十分可疑。他说,这也许是夜间巡逻的游骑,你们不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现有三四万关宁铁骑在关上,能有什么事。
唐过说:“我担心的正是这三四万关宁铁骑,能夜间进城不惊动守军的,一定是他们内部人。除了吴三桂带走部分人之外,还有谁夜间来此?”
丁北宁插了一句:“会不会是吴三桂去而复返?”
王虎奔进帐中,说城中传来犬吠之声,好似有大部队行动。
唐过当机立断,说:“主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请立刻命令部队悄悄起床转移出去,留下空营做个布置,如果没事天明再休息。”
唐通无可奈何地说:“悄悄进行吧,万一被人家知道了,又该说我们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量了,都不好看。”
再说吴三桂既然确定与李自成的大顺朝为敌,就得消灭掉唐通这个肘腋之患。傍晚赶到距离关城附近20来里地的靠山屯,部队停下用了晚饭。吴三桂做了战前动员,让部下把马蹄用布包扎起来,入更后自己带三千人悄悄进关。剩余两千人,由副将杨坤带领向关厢一带搜索,看唐通的部队有没有驻扎在城外。
守城的军士闻听是吴总兵叫城,当即开门。吴三桂等人到了总兵府大门外,就拍打门环,请高第起床议事。
高第懵懵懂懂披衣起床,见吴三桂去而复返,老大吃惊,忙问是怎么回事。听了其解释,半信半疑,道:“都说李是驿卒,人称流寇,没有战略眼光属于正常。但是,其已经发展到百万大军,甚至是夺取了京城,难道身边就没有招揽到治国安邦之才,采取如此短视的行为,与自杀何异?设若如此,如此昏聩的草莽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