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缙彦劝慰说:“丁昭信,世事难料,尽人事听天命。你心意尽到了,他们未能利用机会,错在彼方,就不必难过了。”
丁宁感到张缙彦这样的官僚,虽然有自私自利遇事推诿圆滑的缺点,但在崇祯性情多疑文过饰非刚愎自用的压制下,能保住性命实属不易。其为官几十年,有些事还是蛮有见地的。于是,得便就和他探讨些问题,或询问朝中一些情况。
张缙彦感到这小伙子确实不错,可惜自己接触其太晚,没有利用当时手中的权利给其提供更大的舞台。为今之计,只有把自己的一些经验告诉给他,以期对其有所帮助。
这天,丁宁轮休,向张缙彦请教今后的局势问题。
张缙彦说,清廷发端于冰天雪地的偏远蛮荒之地,对关内久欲染指而不可得。此次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而借兵,清廷决不会只满足于以黄河为界划河而治。我断定,首先他们要巩固京畿乃至占领山东山西及北直隶。目前的对手是李自成,本来其就是打着‘助明灭寇’的旗号进关的。其次,占领黄河以后兵临江淮。朝廷的主要赋税来自于富庶的江南,他们不会容许划江而治,必将以占领整个华夏为最终目标。其三,他们野心大,人员少,怎么办?一定会启用大批汉官,就像吴三桂那样的人物。对其又拉又防,控制使用,采取以汉制汉的策略。可以预料,将来会出现大大小小的许多张三桂,王三桂,李三桂等等。作为朱家皇室子孙,现在全国至少有数千人。一定会有文臣武将拥立他们起来反抗满清,但是,他们的目的绝对是像曹孟德协天子令诸侯,是为了自己出将入相,不会在自己头上加一道紧箍咒。
丁宁说:“人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张大人不愧为宦海浮沉数十年,果然是经验老道目光犀利,看问题入木三分。”
张缙彦此时讲得头头是道,令丁宁佩服得五体投地,还配合其取得了南明兵部尚书的高位。孰料后来这老兄竟然也步吴三桂的后尘,剃头降清。最后获罪被流放到其议论过的东北宁古塔,最终死在该地。如果其能预知身后之事,一定不会发今天的感慨。可是,历史没有如果,如果能有如果,许多事件就不会发生。
丁槐在固关买了几个老南瓜,用快刀把南瓜头切开半拉,挖掉瓜瓤,把传国玉玺填了进去,在瓜切口处扎进两只柳叶镖,再小心翼翼地把切下的南瓜头安上,在柳叶镖和南瓜津液的弥合下,几乎看不出任何痕迹。一天,张缙彦请的保镖马武问道:“丁叔,带几个南瓜作甚?”丁槐笑道:“人饿了喂人,马饿了喂马,多方便哪。”马武点点头,没有说话。
本来,从真定府到彰德府这条通衢大道旁平均四五十里地就有一个县城。尽管东西较贵,但总能买到些吃食及草料,人和马不至于饿肚子。偏偏这天行至中途,有两辆马车发生故障,只得停下修理。
现在是农历五月中旬天气,太阳火辣辣地,烤得大地冒烟。八九十口人挤在路旁两三颗槐树下勉强乘凉。之所以说勉强,是因为树叶子早被饥饿的人们勒光了。要不是槐树皮苦过黄连,只怕树皮也被剥掉了。早上出发时带的开水,已经喝光了。
张府老家院见天气太热,大家口渴难熬,就在路边用三块石头支起一口铁锅给大家烧水喝。一见支锅,有几个小孩子就哇哇地哭起来,吵饿。
那马武也不言语,走到丁槐坐的马车上就抱起一个南瓜。慌得丁槐连忙问干什么?马武说你听不见小孩子哭吗,煮南瓜让他们吃呗。
丁槐见其抱的正是藏有玉玺的那一个,便说这么多人,我给你换一个最大的。
马武说:“丁叔,就这个最大哦。”
“马武你不懂了吧,头大里面空瓤子多,不如这上下一样粗的实在。”丁槐一边说着,一边拿回大头南瓜,把另外一个递了过来。
马武狐疑地用腰刀把瓜切开放到锅里,煮熟让小孩子吃了。
两辆车修好,天色已近黄昏,看样子赶不到前面县城了。他们在路边一个小村旁停下,丁槐和张缙彦去村里找里正,想借宿一晚。里正说县里有令,荒乱年月,不许给外地人借宿。否则一律按通匪论处。我们可以卖给你们些吃的和草料,其他爱莫能助。
大家说我们八九十人十几辆车,普通地方真不好安排。反正天气较热,我们就在村头停车过夜得了。
留下喂马和值班的武装人员,大家很快进入了梦乡。
半夜,丁宁被丁槐推醒,轻声说装玉玺的南瓜不见了。
丁宁一听,两耳轰鸣,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其他东西丢了不打紧,这玉玺可是唐军门和好几个兄弟的性命换来的。
一检查值班人员,发现马武不见了。再看他的东西,发现他的包裹也不见了。叫起来他的同伴们,才知道马武和他们不是一班,是代捎的。镖局常有这种情况,某人家在某个方向,想在回家的同时走一趟顺路镖,既回家又挣一趟钱,可以是本局人也可以是熟识的镖师。这种情况,行话叫代捎。也就是说,其他人不了解其具体情况,只知道其可能是这一带的人。
丁宁立即分析情况。咱们从北面过来,他没有说话,证明还没有到他家。往南是大路,这厮连马也没有牵。这证明了两点:一是他家快到了,二是他断定这个南瓜里藏的东西超过马匹和他本次走镖的酬劳。他怕大家骑马顺路追赶,也不会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