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豹殷切挽留,说道:“我与经历相见恨晚,能不能请阁下在本寨多盘桓两天,使我等再多聆听些高论?”
丁宁笑道:“实在有负大寨主美意,方才说过,唐军门差遣在下进京公干,随时都可能宣召。今天未请假就出来了。别的不说,我的战马拴在槽上,一天未喂了,告辞。”
晁豹见挽留不住,遂送其主仆出寨。走到关口时,晁英莲说:“不好意思,丁经历,我看你把进山方位条儿都收着,是否还给我。”
“我说字迹这么娟秀雅致,原来是二寨主的笔迹。我留着这些字条也没用,反增山寨泄密风险。”丁宁取出字条递了过去,主动地说,“为保密起见,我还是戴上眼罩吧。”
晁豹大手一挥,豪爽地大笑起来:“慢说经历要擢升他处,就是依然在固关供职,相信你也不会带路来剿灭山寨。况且,走这一遭也不见得能记住路径,俺老晁相信经历不是那样的小人。不过,我还想多问一句,万一,我说万一那满清真的打进关来,我等应该怎么办?”
丁宁心头一沉,说:“大寨主,我国有句话,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李闯也好,崇祯也罢,是那句话的前半句,后半句您能明白吧?”
晁豹大手一拍,说:“希望用不到我们山大王下山杀鞑子。好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父女止步,依然请三当家送经历下山吧。”
晁英莲说:“接时三叔已经辛苦了一趟,就由我送下山吧。”说罢,一挥手招呼贴身丫鬟春儿过来,接过了兵器,率先跨出了寨门。
晁豹和李冀无奈地相视一笑,一拍身旁小兔子的肩膀,小家伙机灵地跟了上去。
当下,晁英莲陪着丁宁在前,春儿和丁槐及小兔子在后,一行五人奔下山来。
丁宁走着,不断观察羊肠小道两旁的地形,饶是他见惯了高山峻岭,也不禁对这里的地形暗暗心惊。道路两旁,不时有暗桩出没。见是二当家下山,才没有露面盘查。
晁英莲不住地指指点点,说他到的只是九个寨子中的一座,其他寨子拱卫在大寨周围,每个寨子既可以独立防守,又可以互相支援。山寨在周边的一些城镇隘口都设有眼线,不断侦查官府和驻军的动静。一些驻军高管的行踪,也在他们关注之中。
她得意地对丁宁说:“你杀闯王尖兵的消息,我们早就听说了,想了解一下详情。见你的管家处理东西似乎要走的样子,才决定把你请上山寨询问情况。幸亏下手早,不然就被你溜掉了。”
丁宁听了暗自吃惊,心说,怪不得过去官军数次征讨无功而返,却原来官军的举动都在人家眼线的监视之中。不过,这些人大体以自保为主,官军没必要或者说也没有能力把这些山寨夷为平地。既然如此,倒不如不剿不战,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平衡。
晁英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几次隐隐约约问起丁宁的身世家庭。丁宁王顾左右而言他,巧妙转移了话题,遮掩了过去。
不知不觉,固关已经遥遥在望。丁宁止住了晁英莲等人的脚步,致谢离开。小透さ萘斯来,说是大寨主的一点儿心意。
丁槐见说,只得接了过来。见几个人听不到了,才说:“少爷,老奴好担心,怕他们比武之后强行招赘逼婚。还好,没有挑明。”
丁宁笑道:“自古捆绑不成夫妻,他们和咱根本不是一路人。晁大寨主粗中有细,怎肯强行把一个独生女儿嫁与外人。再说,二寨主写写算算,山寨也离不开她。好了,马儿在家饿着,快回去吧。”
路过那家当铺,已经关门上锁,挂出了转让的牌子。丁槐懊恼地说,千算万算,还是亏了好几样东西没有拿到钱。只是回家之后,见包袱中有几锭银子和山参,才不嚷嚷吃亏了。
处理了在固关的事情,主仆二人取了兵部宣召公文和唐军门给的礼物盘费,拍马离开了固关。回首望去,雄关城门顶额嵌镶着斗大的“固关“镌刻,为古代名士题书。城门洞外有天然照壁,即悬崖绝壁,其上有千年悬柏,郁郁苍苍。峭壁上刻有“层峦叠嶂“、“山外青山“的题词,题词者不详。城楼是八角华楼,装饰玲珑,巍蔚壮观。楼的两旁架有铜炮、铁炮数门,森严逼人。长城蜿蜒,石墙高耸,令人望而生畏。该关毕竟是丁北宁初入仕途的第一站,所以,离开时颇有些恋恋不舍。转念一想,连唐军门那样的高级将领都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也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路上的关卡盘查较严,守军说大顺军从大名府一路北上,迫近邯郸及顺德府。现在到处风声鹤唳,一夕数惊。路途上,进京的官吏幕僚络绎不绝。经过交谈,知道大都是各地方长官或守军将领派去进京观测风向,探询朝廷御敌方略,或抓紧活动想离开汛地的人员。
老家院说:“大敌当前,各地官长不思御敌之策,投机钻营,皆想离开防地,看来直隶乃至京师失陷只在早晚之间。少爷,咱们不会前脚刚离开狼窝,后脚再踏进虎口吧?”
丁宁笑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倾巢之下,岂有完卵?目前,作为大明臣子,只能知其不可而为之。咱这次进京与他们不同,唐大人送礼走后门,是为了找到用武之地。”
主仆两人晓行夜宿,奔驰三天才到京城。
此刻,京师的防守比平素严格了许多。凡是入京的人员,一律都要排队接受检查,并且需要登记籍贯姓名身份来历入京目的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