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崖偷偷跑出来后,一路顺着白城大街前行,他边走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精致小包,那小包是上好的丝绸织成,上面还绣了一朵牡丹花,整个包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赵铭崖偷乐着打开那小包,果然不出他所料,里面装了大大小小的银两,“哈哈,婆婆真笨,钱包丢了都毫不知情,去找乐子去咯。”他蹦蹦跳跳地朝前方的闹市走去,而他的后方一道极快的人影一闪而过,一直悄悄地跟着他。
此时在崖角村摆摊的闹市,花婆婆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天气也不是很凉呀。”她疑惑道。
赵铭小包的买了一堆吃的,有夹着卤肉的酥饼,有各种馅的包子,有辣得烧舌头的粉儿,而他身后也装了满满一大包吃的。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好一直沿着街道往前走,这条街便是白城最著名的云通大街,贯穿着整个白城。
走了一段时间后,赵铭崖看到的是横于街前的一条河,有着几百丈宽,街上一座大桥连接了两岸,以赵铭崖的目力,刚刚可以遥遥地看到对岸。这便是整个海崖都十分有名的忘川河,是一条大河,直接从北秦一直穿过南周流入南康海。
赵铭崖没有顾及那川流不息的大河,在他这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自然是想去看看桥另一边的景象。他一边过桥一边打量,这桥上竟立有一块界碑,将桥的两端分开规划。
他越往前走越觉得不对劲,前面跟刚才街上的热闹华丽完全不同,是一片颓垣败井,破败萧条的景象,他看见一所低矮破旧的老屋危危地立在陌旁,炊烟从老屋后袅袅升腾,宛如一条扯不断的舞动的白绫,缓缓攀上一棵高树的梢头,将它无声包裹。
赵铭崖见此状皱了皱眉头,心道:“同是一座城,怎会如此天差地别。”旁边有一条小水沟,散发着难闻的恶臭,赵铭崖前往查看,发现水沟里竟然横陈着一具具尸体,有的没有脑袋,有的喉咙被划开,有的被开膛破肚,其中不乏有妇孺老幼,被忘川河涌入的水冲刷着,场面十分骇人。赵铭崖忍住想吐的冲动,连忙离开这死气沉沉的水沟。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一片残破的院子,里面有一个五六岁样子的小姑娘,脏兮兮脸上已经干枯的不成样子,嘴角还残留着干瘪的早上在垃圾堆里吃的别人丢弃发霉的馒头渣子,衣衫褴褛勉强的遮住身体,她已经被苦难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只见那个小姑娘,手中那这一个小树枝,在地上的土上画着什么,赵铭崖心中微动,慢慢地凑近过去,看到那个小姑娘在地上潦草地画出来了一个妇人的全身形象,然后她丢下那树枝,双臂环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在一团躺在地上,而她躺的位置正是那画中妇人的怀中。
赵铭崖不忍,他轻轻走过去,生怕打破了这仅有的温存,他拍了怕那个小姑娘,小姑娘被她惊醒,却连连后退,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赵铭崖没敢再继续往前,他突然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从身后的背包中拿出了一个肉包,伸手递给这个小姑娘,小姑娘怯生生地望着他,她的小手准备伸出接过却到了一半又缩了回来。
“没关系的,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帮你的。”赵铭崖仍然将肉包递给他,微笑着看向他,此时他眼中似有万千星辰,甚是美丽。那女孩狐疑地接过肉包,放到鼻子前嗅了嗅,确认无误后一大口咬了下去,酱肉的香味弥漫在院子中,暂时掩盖了夹杂着血腥的泥土味。
女孩大口地吃着,赵铭崖见状又从背包中掏出了许多,“慢慢吃别噎着,哥哥这里还有好多。”这小女孩竟一直吃到了赵铭崖的背包只剩下一半,让他也难免一阵心疼。“你叫什么名字呀?”赵铭崖突然开口问道。
“丰锦!”小女孩脆声说道,说罢还连打了好几个饱嗝,“岁稔年丰,锦衣玉食吗?真是讽刺啊。”赵铭崖喃喃道,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的父母呢?为什么不回家呢?”
“我没有家了,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我爸爸,听妈妈说他丢下我们跑了,而妈妈前两天被一群穿着黑衣服的坏人抓走了。”赵铭崖心中一惊,在这里如果被人抓走,那多半是凶多吉少。“别担心,应该是妈妈出去工作赚钱了。”赵铭崖安慰道。
没想到那小女孩却摇了摇头,“大哥哥你别骗我了,我妈妈已经死了对不对,每个被那群黑衣人抓走的人,没有一个回来过。”“妈妈没了,我的家也没了。”小女孩眼神落寞。
“没关系以后哥哥就是你的亲人,哥哥的家就是你的家。跟我走吧,丰锦。”赵铭崖站了起来,“我们去找你的妈妈,没准她还活着呢,哪怕找不到,也好有个照应,我正好缺一个小跟班帮我呢,你愿意吗?”赵铭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仰头看着天空,此时正值日落,虽然周围破败不堪,但仍有美丽的红晕落在他的脸上,使他多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丰锦抬起头来望着他英气挺拔的身影,眼睛中流出了一丝迷茫,支支吾吾地不知说些什么,“我知道你很犹豫,但在这里你恐怕难以活下去,你愿意去相信一个陌生人吗?”赵铭崖转过身,直勾勾地看着他,他的眼神深不可测,却能给人以心灵上的鼓舞。
“我愿意!”丰锦用她清脆的声音喊出来这三个字,虽然稚嫩,但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那我们出发,去干一番大事业。”赵铭崖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