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叹气一声,招呼楚星桥入座,就是不愿跟父亲一桌。
一来是想改变父亲传统的封建思想;二来是略尽地主之谊,款待刚加入山庄的冷心跟楚星桥。
钱万千端起酒杯,微笑着说:“欢迎冷心跟星桥加入富贵山庄,略备薄酒一杯,替二位接风。”
众人端起酒杯,纷纷站起,以示礼貌。
“谢谢老爷深情厚谊。”冷心跟楚星桥客气回应。
“坐,吃好喝好。”钱万千面不改色,说完才坐下。
众人各自坐下,晚宴正式开始。
接下来,谁也没说话,各吃各的,不是喝酒就是吃菜,明明是相识的人,却显得生分,弄得气氛很是压抑。
“爹,别光喝酒,吃点鱼肉。”
“我怕鱼刺。”
“哪吃个鸡腿。”
“我减肥。”
“哪吃青菜吧。”
“食不语。”
其余人默默吃着饭,静静听父子俩拌嘴,一个个暗自偷笑。
“不语不语。”钱多支支吾吾,叹气一声,默默低头吃饭,筷子弄得碗噼里啪啦响。
“你小子是吃饭还是炒菜?”瞧儿子跟自己怄气,吃饭不消停,钱万千气不打一处来,不得不批评。
“食不语食不语。”钱多停下筷子,用父亲刚才说的话反将他。
古人吃饭时确实食不语,这让钱多有些不习惯。
冷心吃完一碗米饭,打声招呼就率先离场。
楚星桥见此,忙放下碗筷,打声招呼也离开了。
三大教头亦是如此,找个借口闪人,嘴上说吃饱了,其实谁也没饱,在钱万千面前,感到压力山大,那里还有胃口啊!
“爹,咱们聊聊人生。”
“是得聊聊你的人生了。”钱万千慢慢起身,端着碗朝儿子走去。
申时,正是大户人家按时吃饭的时刻。
郝仁玉器行。
一只猴子倒挂在门口,摇头摆尾,对着路人啼叫,可精神了。
水灵来到门口,扭头斜眼瞅着猴子,冲灵性动物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郝仁,在干嘛呢?”
“好人在吃饭。”
一道洪亮的声音从二楼的窗口传来。
闻声,水灵仰起头,只见郝人低头望着自己,双唇紧闭,两腮鼓起,正在享受美食呢?
“我在外奔波喝西北风,你却在家独自享受美食,苍天真是不公平。”水灵晶莹剔透的双唇刚张开,一个鸡腿掉了下来。
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水灵岂能错过,伸手便接住,放在嘴里咬一口,吃着走进门。
郝仁不是人,是那只猴子。
人能起动物名,动物也能拥有人名。
郝仁是水灵给猴子起的名,就是诚心拿郝仁这老家伙开涮。
拿老家伙开涮的年轻人可不少。
此刻,钱多正拿他老子开涮呢。
“爹,我说的是聊人生,不是吃啊!”钱多望着正在享受鱼的父亲取笑。
“吃喝拉撒就是人生。”钱万千夹块鱼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小心翼翼吃着,害怕喉咙被鱼刺卡住。
“爹不怕鱼刺了?”
“怕!”钱万千嘴里含着鱼,“怕也得吃,不吃浪费了。”
“爹不是在减肥吗?”钱多嬉皮笑脸的取笑父亲。
“爹是想肥,可怎么吃都不肥啊?”
“哈哈!”
边吃边听边看的七个老婆跟王忠,以及墨竹忍不住笑了。
“啊!”
笑声刚停,钱万千却不消停了,张嘴啊了一声,表情焦虑,这是喉咙卡刺的症状。
在场的不是大夫,也看能出病因。
“爹,只有常吃才能熟能生巧,就当是交学费吧。”钱多嬉笑着起身,迈步朝父亲走去。
提起吃鱼,怕是没人比郝仁会吃了。
香喷喷的鱼块进嘴,肉下肚,刺掉出,就像抽筋剥皮那么熟练,只是吃相难看了点。
“你个糟老头,杀起人来比屠户还狠,你要是好人,世上就没坏人了。”水灵拿着鸡腿,边吃边上楼。
“好人不长命!”郝人扭头瞥水灵一眼,“咱们偷摸拐骗样样精通,活得多滋润。”
这话,水灵还真信。
毕竟,自打懂事起,见到的好人没几个长命的,无恶不作的人反倒命长,活得有模有样。
所以,信苍天的都见鬼去了。
“老头是越活越年轻了。”水灵笑着走到郝仁对面坐下。
“必须的!”郝仁舔舔油腻的嘴唇,抬头望着水灵,“去趟富贵山庄,想必满载而归吧?”
“空手而回,”水灵摆个无奈的手势,尴尬一笑,“不然也不会来你这儿蹭饭了。”
“贼不走空,这是做贼的精髓!”郝仁望着水灵批评,“入宝山空手而回,这是做贼的大忌。”
“贼眉鼠眼!”水灵有些不高兴了,斜着眼,“你才贼呢,这叫侠盗。”
“盗就是盗,侠就是侠,不能混为一谈,一天是贼,一辈子都是贼,做贼就做贼,扯什么道。”
“道可道,非常道。”
水灵说不过歪理一堆的郝仁,便念起经。
望着水灵头上精致而价值不菲的簪子,郝仁眉头皱了皱:“犯忌可以有,但是不能犯错,偷人的人要是被人偷了心,那是做贼的耻辱。”
“糟老头,不就是吃了你一个鸡腿,左一句贼右一句贼,还没完没了了!”水灵一脸不高兴,睁大明亮的大眼睛瞪郝仁一眼,怒气冲冲站起,气鼓鼓离场。
望着水灵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郝仁叹气一声:“谁叫我鬼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