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霖大惊,银牙紧咬,此刻正如他所说,自己的脖颈一片发热,而且奇痒无比,又有钻心般的疼痛,真有一种小虫自内而外啃噬的感觉。
自己一介女子,皮肤溃烂,如何受得了这种折磨,当下催动荧惑相力覆在脖颈上,想要借此清除掉这些虫子。
“哈哈哈,无用,那些小虫何止千万,此刻还在你的皮下肉层呢,除非你将自己的皮烧掉,不然等它们自己爬出来,还需一个月,不过那时,你的花容月貌也只能可惜了,这一辈子便戴着面纱做人吧。”新罗人冷淡笑道,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
“你…无耻…蛊冥宗无耻…”方霖恨恨说道,此刻脖颈钻心般的痛痒,却不如她的心里痛,让她皮肤烂掉,比杀了她还难受,此刻眼泪都快出来了。
新罗人淡淡说道:“无耻?你是没去过蛊冥宗,比这让人胆寒的法子在蛊冥宗多得是,而且,此刻你有没有感觉一丝昏昏欲睡?那‘银卵冥虫’啃噬皮肤时,会分泌一种粘液,不仅腐烂皮肤,还会让人陷入昏睡。”
新罗人说完,方霖果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昏睡感冲上脑门,方霖知道,此刻不能睡着,当下咬紧牙关,立刻提剑在大腿处一割,剧痛感从大腿传来,勉强冲散困意。
方霖提剑就向新罗人杀去,就算不能杀他,也要毁了那个木盒,不能再被他跟踪,新罗人自然不战,提着木盒退后,此刻只要方霖睡着了,自己就赢了。方霖强忍着脖颈的奇痒与脑中的困意,追杀新罗人,好在这个蛊虫没有那么厉害,不伤人内力。
那个新罗人也没想到,一个多月过去,方霖便强了这么多,若是两相对决,自己根本不是对手,方霖强自打起精神来,催动小成太白相力,而后十成荧惑相力尽出,化为“二星斩”,向新罗人斩去。
新罗人大骇,这火红的剑气让他亡魂大冒,极速扭转,却还是避无可避,被“二星斩”的剑气斩掉右手。那装着“示踪烟虫”的盒子也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啊。”新罗人吃痛,失了手臂,“你这女人,可恶。”
方霖全力催动内力,发动“二星斩”,此刻更加昏沉了,恍惚之间眼前都出现重影,心知杀不掉新罗人,转身就走。
新罗人撕下衣服,绑住经脉,止住流血,当然不能放掉方霖,向她追去。方霖左右相看,心中焦急,此刻眼皮打架,双腿如同灌铅,没想到这小虫如此厉害,以自己的修为毫无抵抗之力,无可奈何,向着悬崖走去。
来到悬崖边上,方霖被山风一吹,差点荡下去,方霖向下一看,悬崖约有几丈高,下面是一段湍急的九龙江江水,方霖心中一叹,心道小复容对不起,不跳也是死,跳下去至少还有希望,于是扯下腰带,将李复容反绑在自己胸口,面朝前方,然后背靠悬崖,向着九龙江纵身跃下。
新罗人来到悬崖边,夜色昏暗,九龙江水咆哮,根本看不清下面是何状况,新罗人恨恨一啐:“淹不死你。”此番不仅没有抓到方霖,还失了“示踪烟虫”,更可恨的是竟被斩了手臂,这番损失实是太大了。
方霖飘荡在悬崖半空中时便沉沉睡去了,往后的事她便不知道了,只感觉“噗通”一下,背脊发寒,而后周身好冷,幽幽刺骨,却有水流再脸上拂过,随即便是翻腾倒海,自己如同一只木偶,被扔进大海中,水浪无情拍打。
恍惚之中,自己竟来到了祁连山上,在主峰上,自己竟化为了五六岁时的模样,前方是一片山崖,也正是主峰的一面无字玉璧,师尊常常对着玉璧修炼,沉思。
“师尊,师尊,我想问你。”
这个扎着两只总角的小方霖奔跑着来到李枺绫身边,睁着无邪的大眼睛对李枺绫问道:“师尊,霖儿的爹爹娘亲在哪儿?”
昆仑仙宫的人很喜爱小方霖,对她依顺溺爱,但是每当小方霖向那些大人问及自己身世时,除了本就不知情的人,便是叹息一声,将话题引向别处。
这一日,小方霖终于鼓足了勇气,向一直威严冷清的李枺绫问起身世。
李枺绫沉默了足有半晌,将小方霖抱到怀中,面向无字玉璧坐下。李枺绫很清瘦,小方霖总是害怕祁连山上连绵不绝的大风将师尊刮走,实际上她已将李枺绫当成了自己生母一般。
李枺绫双手环抱着小方霖,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尖尖的下巴抵在小方霖头顶,硌得生疼,但是小方霖忍住,不发出声。
平时李枺绫对自己也很好,但像这么母亲抱女儿一般,还是第一次,小方霖有点不知所措,内心惴惴不安,师尊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终于,李枺绫松开了她,对她说,让她上前去,站到无字玉璧面前看看。小方霖应诺,走到无字玉璧前,歪着头疑惑的看着这片玉璧,这里什么也没有呀,光秃秃一片,连一朵芍药也没长,实际上她也困惑师尊每个夜晚对着清冷的无字玉璧在看什么。
无字玉璧并非主峰的一部分,与小方霖所站着的地方隔了十几丈距离,中间是高达几百丈的山谷,突然,冷风一吹,小方霖脚下一个踉跄,从主峰上掉了下去。
小方霖“啊”的大叫一声,没有人来救自己,那山谷如同一口深渊一般,自己越掉越深,看不见底,小方霖如同被抽掉了魂一般,连带着附在小方霖身上,第一视角观看这场梦境的方霖也大骇,坠入深渊无法自拔。
方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