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冥思苦修,加速内力修炼,早早踏入无色界天之内了,这一些时日,因各种原因荒废迟滞了许多…净因这般想着,而后摒弃杂念,苦修起来雪夜寒冷,更能激起净因内心之中对深厚内力的渴望。
却说相隔一扇门,在霖暖酒铺内,方霖与苏暖暖折腾了一个时辰,才洗漱干净,那衣裳沾染墨水,黑洼洼一片,也不知是否扔掉了,方霖站在铜镜之后,为苏暖暖梳妆打扮,此刻噙着笑意,尽显开怀,这一战虽拼个两败俱伤,但方霖却觉得此战趁机报了花椒壳那一箭之仇,至少两人都出丑了,两不相欠。
“臭丫头,懂什么,往后不许这般轻薄孟浪。”苏暖暖脸颊微红,方霖为她梳妆完毕,她便起身将方霖按在女椅上,再将方霖的脑袋死死埋到自己怀里,语气可带三分薄怒,“你可曾想过,让净因和尚看见,我们还怎么做人。”
方霖坏笑,不由分说,掐住苏暖暖腋下七寸章门穴,渡进一缕细微的镇星相力,为苏暖暖驱散风雪夜里的寒冷,内力刺激苏暖暖腰肺经脉,又激得她一阵咯咯发笑。
“分明是你,以毛笔攻击我,说什么要为我描花钿,花钿岂有用墨水描的,真是岂有此理,分明是要戏弄我,霖儿不过适时反抗罢了。”
“那…你也不能作什么,顾恺之的姿态,在我脸上作画,还描摹《女史箴图》,小丫头尽不学好。”苏暖暖将方霖的头发扯得迷乱,复又梳直,左右掂量,还是取出那只碧玉簪子,为方霖盘了一道流云双鬟发髻,觉得这般未出闺的少女模样,最为符合她的年纪。
方霖衣物没了,那矫健贴身的束身白衣染了油墨,洗也洗不掉,苏暖暖便取出一件自己的流苏对襟宽袖齐胸襦裙,二女身高合适,方霖穿着不觉异样,只不过这是她十七年以来,第一次穿大唐女子的日常服饰。
方霖俏生生站在镜子面前,双手捏住苏暖暖为她梳下的两簇细盘发辫,不住失神,眼神直勾勾的,沉默不语,苏暖暖为她准备的齐胸襦裙白底粉带,那裙腰直直地系到胸口之上,勒的发慌,裙腰用一根二寸宽的丝绸黄带系紧,扎了一个手掌大的蝴蝶结,不让它落下,襦裙的领口束在裙腰里边,但是显得很单薄,苏暖暖又寻来一件尺宽淡红色披肩,盖在她身上,衣裙的领口,边褶有淡淡的牡丹花纹,妖娆梦幻,迎合洛阳城,迎合静若处子的少女方霖。
苏暖暖站在方霖身后,待她发了许久呆之后,凑上前去,双手环住方霖的腰肢,齐胸襦裙宽敞,自束腰而下的褶皱绢条如一缕缕丝雾,垂绦而下,美不胜收。苏暖暖将下巴抵在方霖右肩,耳濡细语,故作惊讶道: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发如云,不屑髢也。霖儿妹妹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若我是那卫庄公啊,定要弃了王位,弃了庄姜,与霖儿深辟山林,君子偕老。”
庄姜是春秋时期卫国的国民女神,相传卫庄公为她欲仙欲死,诗经中有许多句子都是夸耀庄姜的,诸如《硕人》中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而苏暖暖唤的便是《君子偕老》中的句子。
“你可莫要折煞我了,霖儿怎可与庄姜比拟。”方霖笑骂道,忽然捏了捏自己的襦裙裙摆,皱眉道:“啊呀,这种罗裙,可叫我如何练剑习武?”
方霖此前穿的素裹白衣,干练简洁,几如男子一般,裤管贴身,突兀穿上这般齐胸襦裙,便觉万分尴尬,盘腿打坐也不是,施展太白相力轻功加身也不是,只觉落了不实,除了浣溪采薇,能做何事。
“你可莫要顾忌,大唐女子皆是身穿这种服饰,你穿那紧袖衫,真是落寞了一幅好身妆,这般穿上襦裙,才真真切切像个待字闺中的女子,且说我大唐男儿个个能征善战,哪里要女子上阵杀敌的。”苏暖暖缓和说道,心中却是有些担心,这丫头从未穿过这身行头,不知能否适应过来。
但方霖不同,她是门派弟子,便是不骑马持戈,也要修行习武,方霖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样子,一阵恍惚,这便是闺中少女的感觉么,有些奇异,方霖透过镜子,比对自己与苏暖暖的样子,突兀又指着苏暖暖身上的襦裙问道:
“呀,暖暖姐,为何你的襦裙束带在腰际,而我的却是在胸口上。”
苏暖暖一愣,她今日穿了一件淡红色宽袖长衫直领襦裙,领口垂直朝下,束进七寸宽的两层腰带中,领口内围了数层丝缎抹胸,束腰宽敞,又有一条流带穿于双臂后腰之间。
“我这个呀,不过是魏晋时期制式,我更喜这种,你若心喜的话,我还有,可替你拿来。”
“不了不了,霖儿对衣裳无所要求,这般齐胸襦裙亦可。”方霖笑道。
苏暖暖将她按下,取出一个青木盒子,打开尽是胭脂,就要为她描摹花钿,涂上腮红,却被方霖阻止,直言道她与苏暖暖一样,也不喜这些花钿,面靥呀,只觉清妆素雅便是最好。
苏暖暖便给她涂抹了一些细粉,说是天气冷了,抵御风寒,方霖被她这么一说,突然起兴,不想在酒铺内久留,想穿着大唐的襦裙上洛阳城一游,活脱脱的做一回洛阳人的日子。
洛阳城飘雪久积弥厚,苏暖暖打了一把印花油纸伞,抵御风雪,二人推开酒铺子的门,竟然见到净因直愣愣坐在台阶上,细雪落在净因光洁的脑壳上,堆了寸许厚,凑近一看,竟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