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刃横头,白片沾血,本尘那叫一个凄惨,奔袭一里地,见着琴霁还在此处未走,正与那李龟年斗琴,大喜过望,嘶哑的声音都尖锐了几分。
“救我。”
远处的净因瞪大眼珠,目视黑压压的甲胄,那是大唐军兵吗?好生威风,本尘也是倒霉,怎么会招惹上他们。正诧异间,却惊讶的发现,方霖十分快活,嘴里叽叽喳喳,似对那本尘的遭遇幸灾乐祸。就差解开绳索,手舞足蹈了。
琴霁向前一望,眉毛一挑,心中思忖,那本尘被一千龙武军追杀,而又有李龟年断其退路,这是一个计,等着本尘往里跳,我不助他,他凶多吉少,我若助他,那么矛头将指到我身上,我代表的是大琴殿,现在还不是与禁军公然作对的时候。心中已有计较,与李龟年短兵相接,面上加快了弹琴节奏,连龙武军都受到影响,但实际上却是装模作样。
果然,李龟年的真正目标是本尘,只见他一掌大开,将琴霁击退,浑厚的掌力令《阳春白雪》的音波都一阵震荡,散乱不堪,已无实形。而后足尖一划,雄浑的内力将草苇刺穿,一片音刀射向奔袭过来的本尘。
本尘无奈,不得不接下这一记音刀,而后李龟年便堵在这里,不断与他隔空对力,本尘无可奈何,不得逃脱。
“琴霁,截住他,助老夫一次。”本尘冷汗直冒,哀求对方,只希冀琴霁能救他一命。
琴霁像模像样,冲着李龟年大喝道:“叛徒,背叛我大琴殿,偷走功法,本座身为殿主,今日扫清门户。”而后划拉数记音刀,射向李龟年。
音刀是全力以赴,只不过琴霁笃立原地,动也未动,显然是不打算上去将本尘劫走了。
那数记雄浑的音刀被李龟年尽数抬手挡下,未伤他分毫,琴霁作势冷笑:“哼,叛徒,数久不见,修为竟如此高深了,连老夫都奈何不得你,却没想到你竟与禁军混在一起,来日老夫必生擒你。”
听到这里,本尘心都凉了半截,他这是在与自己划清界限,本尘欲言又止:“你…”还未出口,果然又听见那琴霁喝到:“你自求多福吧,本座今日只为收拾门派叛徒前来,此人翅膀硬了,老夫也奈何不得。”
说罢踏莎而去,冰棱殿后,头也不回。此间琴霁也未与禁军交手,也未与杨国忠撞面,名义上只是处理门派恩怨,与宫廷中人扯不上关系。
本尘气的牙都咬碎,气的胸膛起伏,吐出一口血沫。这是什么混账话,李龟年蒙面而来,谁会知道他在此处,门派恩怨还不是让你给撞上了,才有了说辞。本尘恨得牙痒痒,为何老天屡薄于我,这世间还有一个可信之人么。
琴霁逃走,李龟年阻断本尘前路,本尘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欲冲散龙武军阵型,却被李龟年一记音刀切中后背,口中哇哇的吐血,终是体力不支,被五六个龙武军卡住关节,白晃晃的横刀架在脖子上,失去抵抗之力。
“啧啧啧,真凄惨。”方霖远在三十几丈外的草苇里,将来龙去脉看得一清二楚,不禁戏谑本尘恶人有恶报,只是不知杨国忠擒住了他会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来,是否本尘会宁死不屈,亦或是倾囊而出。若是被杨国忠知道了他与师尊之间的事情怎么办?本尘会不会迫于刑逼,将秘密都交代出去。
想到这里,方霖眉毛拧成一团,既是恼怒,自己尚未探查到他与师尊的关系,他却被别人捉去了,又是担忧,若是他把师尊供出来了怎么办。
方霖自然不信师尊会与他谋逆,策划什么“覆灭大唐”的大计,但就怕他祸水东引,诋毁师尊,白玉染污,无处洗清白。
那杨国忠护着杨玉环姗姗来迟,面色奸滑,颇为得意,方霖本以为就要尘埃落定了,没想到那里异变陡生,数个龙武军头领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了什么,突然架着五花大绑的本尘,向北而去,同行的竟有数百禁军,而另一半禁军,似乎皆是无主之兵,在原地颇显诧异,却一动未动,没有军令,他们也不知下一步作何打算。
李龟年心生疑惑,看着龙武军头领挟本尘北去,不知为何南辕北辙,但是他只是一个乐师,今日前来是为保护杨玉环,禁军的事,他不能管。
杨国忠大骇,万万没想到唾手可得的神秘人竟逃之夭夭,劫走他的竟还是自己花费代价请动的禁军,不禁大为不解,气的跳脚,对着五百禁军数落痛骂,责备他们怎么不将本尘拦下。
此五百禁军皆无统领,既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如何解释,他们也是受统领之命前来,听命杨国忠行事,杨国忠气急无奈,又质问李龟年,为何不去拦下本尘,李龟年冷淡说道:
“我只为保护贵妃娘子而来。”
杨国忠怒不可遏,却又强行忍住,自己可是一朝宰相,可这些人依旧不将我放在眼里,真当我没了杨玉环便什么也不是么。
杨玉环走过来,平静安抚杨国忠,细细思索,觉得只有一个可能:“是陈玄礼。”
杨国忠横眉冷眼,压抑住怒火,果然,秘密贿赂几个禁军统领,还是没能避过这个禁军龙武大将军。
“该死,让这老贼逃了,此人必定大有来头,可惜我们花费那么大代价请动龙武军。”
“一报还一报,且看太子殿下有何动作罢。”杨玉环不想多说什么,遮上黑布盖头,裹紧黑袍,不想在此处久留,让李龟年随行,牵了一匹马来,向西赶去,此间离开长安太久,陛下难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