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从陈老板家出来的时候,是下午2点多,苏妮还不想回家,就跟张维提议说,去大学城3公里处的“古橙园”走走吧?
张维思索着,跟苏妮认识到现在,确实从未一块儿游玩过,便欣然答应。
两个人上了环线公交车,坐2站路,也就到了。是个很小的免费公园,因为是周末,所以,人还挺多。
苏妮跟张维从拱形的大门走进去,沿着青色的石板小路随意向前,时不时的就能瞧见,小河边的凉亭里、小木桥旁的石桌前,有着花白头发的老头老太们,三五成群着,在那里下棋、唱戏、品茶、聊天。
张维羡慕地说:“希望我老了以后,也能住在公园附近,交到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们,可以像这些爷爷奶奶们一样,经常聚在一起。”
苏妮微笑着问:“那你的晚年憧憬里,有我吗?”
张维一愣。
起风了。
树叶的“沙沙”声,如谁摇拨的铃鼓,张维忆起小学时,音乐老师曾拿着那手拍乐器,教他们这群孩子,跳一支欢快的集体舞——那舞叫什么名男子,如今大抵已经记不起来了。只依稀,是需要小男生、小女生,穿着民族服饰,配合着一块儿跳的。
有拉手、有转圈儿、有行礼。
嗯……有点儿像西方社会,交际场合,绅士小姐们相识相知时,跳的untrydance。
张维忘了从哪里看到过一句话,说:人生就像一支舞,必得两个人搭配,才能跳出精彩。
而苏妮的这句话,似乎、仿佛、大概,是……邀舞的意思?
可……那支舞,叫“人生”啊!关乎一辈子的!
所以张维发了好大一会儿的呆!他脑子转不过来啊,不明白女生的想法啊,长这么大他又没谈过恋爱!
之前,两个人互生好感,知道彼此相互喜欢,但苏妮说,她妈妈不喜欢外地女婿,他们还不够独立,所以,想要等到大家再“长大、成熟”一些,再在一起。
张维也是理解,并且同意的。毕竟,恋爱虽然浪漫,可是,也得面对现实啊。苏妮摆出来的既都是客观问题,两人若要确定关系,则必然是要探讨解决的。
当时张维面对考研,苏妮尚未确定是找工作、还是专升本,大家都在人生重要的节点上,不在这样的情况下,去贸然增加烦恼、徒添不必要的麻烦,张维也觉得,这并没什么不对——
毕竟,如果是做不到的事情,那就没必要承诺。凭着一头热,非要去山盟海誓的硬碰,那结果,一定是撞的头破血流的。
这个道理,苏妮懂,张维也懂。
所以他们“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实际,也是无奈之举下,保持两人良好关系的,最佳选择。
但……现在,她似乎是……要改变主意了?
张维始终怔怔然地望着她。
结果苏妮道:“我问你,我要是找到了工作,接下去会面对什么?”
“这个……面对……什么啊?”张维直愣愣地反问。
苏妮娇嗔地白了他一眼:“真笨!适龄女青年,工作两三载,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出门五件事:学车、打扮、消费、娱乐,加相亲啦。”
“有这说法?我没听过。”
“你见识浅,当然没听过。所以你说,我找好工作,家里人会让我去做什么?”
“学车?”
“呸!相亲!”
张维停住脚,瞪圆了眼,立刻紧张道:“这么早就相亲?你才几岁啊?!你比我还小2岁呢,怎么就能相亲了呢?”
“我都过了早恋的年纪了,我怎么不能相亲?”
“那、那你去不去?”
苏妮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你让不让我去?”
“肯定不让啊!”
“那我用什么借口?头痛、脚痛、肚子痛?大姨妈来了?这一条肯定不能乱用,我妈知道我每个月几号来。”
“那怎么办?”
苏妮撇了撇嘴:“要不……我就老实说,我有男朋友了,他还在念研究生。好不好?”
张维说:“你、你打算跟家里明确我们的关系啊?那你以前思虑的那些,现在,就不担心了吗?”
苏妮挽着张维的胳膊,在路旁的一张长椅上坐下,道:“我想过了,人生在世,成长到不同的阶段,就会有不同的问题出现。我以前总觉得,要解决了一切的麻烦、等事事顺遂之后,再去讲浪漫、谈感情。
可今天,我看到陈哥和王臻,我突然觉得,我这样的考量,虽不至于完全错,但好像,也不一定对。
你说,所谓的独立,最终指向的,是什么呢?是‘自由’吗?还是‘相对的稳定’?无论是这二者的任何其中之一,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其实,都是不易做到的。
这样的话,我们的年龄,却在不停的往前跨,我们该遇到的问题,却还是会遇到。
也许还没‘独立、稳定’,就被催婚了。甚至还没‘独立、稳定’,就直接到了该生孩子的年纪了——想想就可怕啊!”
张维低着头,苏妮的这段话,倒也确实不差。社会发展脚步很快,科技的进步,使他们这代年轻人,既要承担精细化分工,所带来的整体工业机器高维运转的速度,又要面对岁月轮轴,无情碾压之下,那些纲常lún_lǐ的束缚。
做颗合格的螺丝钉并没有错,谈恋爱、结婚、生娃,也是为人的根本追求。
但,矛盾就在于,要适配社会工业这部机器,所耗费的个人精力与时间,实在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