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底,苏妮即将去付园长那边工作的最后几个休息日,周三。
这日午后,苏妮独自在家,正坐在书桌前看书,伊菱忽然来敲门,一进来,就对苏妮抱怨,道:“哎哟妮妮,你之前工作找了多久啊?上次你跟我说的养老院,跟你谈工资了吗?一个月给你多少?我怎么觉得,现在工作好难找啊?”
苏妮听她这连珠带炮的,知道她定然是出去面试,碰了壁。赶紧让她进来,带到客厅,拿了点水果、零食,便与伊菱双双坐到了沙发上。
伊菱从堂嫂家的公司出来后,原本她妈妈是让她休息一阵再打算的,可伊菱宅在家,什么事情都不做,反而胡思乱想,老是转念到之前,她堂嫂对她的“前后不一”,仿佛成了一块心病,那现实扎得她,好几个晚上,都无法入眠。
加上她被周家栋玩弄感情,伊菱一想到,她妈已经像个喇叭似的,将她以为的“准女婿”身份,搞得人尽皆知,伊菱便是连下楼,都不敢下了!
就怕听到人家在她背后言语,或者当面刺儿上几句。伊菱情伤未愈、又被亲戚如此坑害,千疮百孔的心灵上,可是再承受不起流言蜚语了。
遂下定决心,还是出去找份工作,聊以慰藉。未料,出门第一站,就被打的落荒而逃!
她对苏妮道:“我之前跟在我堂哥身边,什么都没学到,看了很多无用的私下交易,害得我是连台影印机都不会用!在学校里,选的那个商务管理的专业吧,感觉上,比你的社工专业,针对性更不强!
所以思来想去,我琢磨着,那就从低干起吧,以我这条件,去应聘当个前台,总不成问题吧?结果你猜怎么着?”
苏妮从冰箱里,拿了瓶汽水出来,给伊菱倒了杯,一边反问:“怎么着?”
伊菱翻了个白眼儿:“我去的是互联网公司,因为互联网公司前台,工资相对其他行业,高一点儿嘛。结果谁知道,人家要求更高!一轮面试完,还有第二轮,我特么是连进第二轮的机会都没有!”
伊菱躁的都爆起了粗口,搞得苏妮眨了眨眼:“怎么会呢?它都面试些什么呀?”
“问我以前做过什么?在哪儿实习的?在校时有没有考过英语四级?口语能力怎么样?还让我提供在校时的成绩,看我有没有挂过科!”
“那你就一一回答呗。”苏妮说着,拿起杯子。
“我回答了呀,我跟面试官说,我在宏晖建筑公司,当经理助理……”
“噗——”
刚说这一句,就惹得苏妮一口汽水,喷了出来。苏妮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擦嘴,跟着道:“你是不是傻呀?!你嫂子家的宏晖建筑,虽说如今是渐渐没落了,被老牌的几个大公司挤压、又被多家后起之秀追着打,可说到底,曾经也算是辉煌过,不能称作大名鼎鼎,在本地‘小有名气’四个字,还是可以承担的。
连我都知道,宏晖对外公开招聘启示上,除了销售岗位,其他一律都是本科起步。你一个大专生,从实习到毕业,都在那边,你说你是前台、资料员,也就罢了,你张嘴就跟人说,你是经理助理,那人家还不是一秒就猜着,你是靠裙带关系进去的啊?
本身仰仗裙带关系的人,给面试官的感觉就是能力不够的,人家接下去对你再三调查,各种问你成绩、英语四级,也就无可厚非了呀!这就是质疑你能力的表现了!”
伊菱一愣,过了会儿,才道:“妮妮,你、你现在怎么,感觉变得好厉害了?”
苏妮撇了撇嘴,没告诉伊菱她这是因为跟张维在一起的缘故,所谓“遇强则强”,有一个好的另一半,自然是能带着一块儿成长的了。
只问:“那后来呢?你说你是经理助理,人家除了要你成绩、四级,还说了什么?”
伊菱道:“其实后来,我也意识到,我不该跟面试官说,我是经理助理了。所以,他问我在宏晖转正后,一个月拿多少钱?我都往少了报的。”
苏妮直直望着她:“你说了多少?”
伊菱伸出一个手,嚅嗫:“5000……”
苏妮溜溜儿圆的大眼珠子,往上一翻,手里的汽水,差点泼自己一身!
她把杯子放回茶几上,身子在沙发上,弹跳了一下,郑重地面对伊菱,道:“伊菱,你一直比我聪明的,我怎么觉着,咱两现在,颠了个个儿呢?!你做事情一直都有分寸的呀,难道你出去面试前,没有在网上,查一下面试的一些技巧、攻略,之类的吗?”
伊菱叫:“哎哟,那、那我以为,像前台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拿下是很容易的嘛!妮妮,前台呀!我们以前看电视,这种岗位,不就跟花瓶一样的吗?接接电话、做做来访登记什么的,小学生都会的呀!”
苏妮叹了口气:“好吧,我算是明白,你这次为什么会失败了?不是因为你被面试官看穿了底牌,或者被人质疑了能力,而是,你自身的态度,就没摆正。
伊菱,现在是你求人家,要口饭吃,那最起码的诚意,你要让人看到的呀。如你所说,也许这个前台的岗位,是没什么技术含量,那不也就意味着,它是人人都可以替代的吗?
如此,你想要做长久,就必须把它当成一项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去对待。不然的话,你可能就会连这样的岗位,都找不到了。”
伊菱不满地撅了撅嘴,仿佛自言自语地道:“工资那么低,我还不想做呢,一个前台,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