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遣走下人,本想哄劝李瓶儿同自己上梁山,怎料李瓶儿悠悠站起,兀自走回房中。
李彦被晾在院中,极为尴尬,他厚着脸皮敲了几下房门,只听屋内传来李瓶儿的声音。
“李大人的戏还未唱完吗?”
唱戏?什么戏?
李彦一脸茫然,问道:“李姑娘所言何意?”
“李大人大可破门而入,屋内只奴家一人,何必这般做作,扮君子模样,也不怕烦累。”
李彦莞尔一笑,他知道李瓶儿不相信自己,这倒也合乎情理。
今日急匆匆接管花府,确实心急,任谁都会觉得自己所图不轨。
但现实不允许他“日久生情”,耽误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李姑娘可知你已身处险境?”
“最险莫过于人心,我不理,便无险。”
李彦愣了半天,这句话似乎毫无道理。
“我知姑娘丧夫心切,可今日若不是在下阻拦,姑娘难免会受些皮肉之苦,难道就不想改变吗?”
沉默一会后,听到李瓶儿的脚步声,行至门口处道:“花……官人……死了?”
李彦这才意思到自己口误,竟提前说出花子虚身亡的消息,但此时也不想掩饰,干脆如实告知:花子虚活不过今晚。
门从里面打开,二人隔着门槛,对视一会后,李瓶儿低下头道:
“我一弱女子,命如草芥,李大人若看上这幅皮囊,拿去便是。若痴心财宝藏地,奴家即便是死,也不会说的。”
“你无需这般自贱,李某不会强迫姑娘做任何事,放心就是。”
李瓶儿冷笑一声:“此话太过虚假。”
“那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
李瓶儿看着他急切的表情:“能否让我见我家官人一面。”
“这……”
李彦没有想到她能提出这个请求,醋意大起,但是刚表完决心,又不好直接拒绝,一时无言以对。
李瓶儿失望的伸手关门。
“好!我答应你。”
当门关上的一瞬间,李彦脱口而出,他不想给李瓶儿留下遗憾。
其实见一面也好,即表明了自己的真心,又能对花子虚表达一丝愧疚,毕竟在花子虚这一案中,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坏人。
李彦让李瓶儿等一下,他迅速的跑回宋三的家,将所有人都叫到花府。
他安排宋三守好府门,不许任何人往外搬东西,当然也不许外边人进入。
安排萱草协助浣兮的工作,如果有人不老实,就告诉宋三,先捆起来,等他回来解决。
至于春梅,李彦只求她能安安分分的就好了,但不得不说,最近很老实,似乎很知足现在的生活。
萱草通过了解,已然知道了春梅是傻大个宋三的婆娘,所以解除了备战状态。
一下午的时间都坐在屋子里傻笑,回忆起李彦抱她的那一瞬间,小丫头开始浮想联翩。
女孩思起春来胜男孩几倍,她甚至想好了做出嫁那天要穿的衣裳。
李彦安排好,又来到李瓶儿的房门前,没等他敲门,李瓶儿穿着青衣小帽的走了出来。
“为何这般打扮?”
李彦端着下颚做品味状,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一番,想起一句诗:天生丽质难自弃。不管身处何种境地,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无法掩盖李瓶儿的美丽。
这种表情李瓶儿最反感,也最常见,淡淡道:“请大人带路。”
日落西山,天边一抹红霞未消,道路俩旁被雨水冲刷的焕然一新。李彦走在青石板路上,看着这个年代独有的炊烟,和连绵的矮房灰瓦,觉得自己身处水墨画中一般,诗意盎然。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李彦心情舒畅,不由得哼起前世的歌,他背着手走在前边,李瓶儿迈着寸步跟在身后,她低着头,眼睛不时瞟一眼李彦的背影。
路过翠云楼,李彦有意的看了一眼二楼的露台,没有看到吴用熟悉的身影。
李瓶儿也随着他的看向翠云楼,轻轻的发出嗤鼻声。
二人一前一后继续往前走,当路过飘香楼的时候,李彦回过头笑道:“今早花大官人就是在这里被抓的。”
李瓶儿下意识扭头看去,见门口有四五名浓妆艳抹的姐儿,手里拿着绣花的手帕,动作妖娆的往里面拉客。路过的每一个男性,都会被抚摸几下身子,有惊慌失措躲避的,也有轻佻的摸下脸蛋,然后笑着离开,似乎占了很大便宜。
“女人的伤心地,男人的开心窝。”
李瓶儿轻叹一声,突然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一些危机,无依无靠的自己,将来会不会也成为她们其中的一员,她说不准。
“说的好,但也不对,就是很久很久以后的将来,没有贩卖人口的事,也会有女人自愿成为窑姐,哪怕法律禁止,也无法杜绝,你能说她们伤心吗?”
“都是逼良为娼,哪有自愿为娼。而且很久以后的事情,也就是还未发生的事情,既未发生,你怎敢下此定论,未免太过轻浮了些。”
李彦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如实告诉她自己来自一千年后?被相信的几率不大,还需要慢慢渗透。
“其实有些事情超出了认知,人们就会选择不信,但千万不要否定它的真实性。”
“你说的什么?”李瓶儿疑惑道。
“呃……听不懂?”
“听不懂。”
李彦挠了挠后脑勺,道:“我的意思是,不是你不懂的事,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