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太子去了极乐苑。”密探蒙着面纱,身形瘦小,丹凤眼尾高翘,人群之中甚是特别。
“极乐苑?还有什么人去过?”谭深半躺着,手里握着一把紫砂壶,一身白衣散乱的平摊在榻上。
“三日内,除府中下人进出,再无旁人。”
“太子与老六那个废物单独见面,有点意思。”谭深翻身下塌,张开双臂,婢女们立即上前为其正衣冠,“继续盯着,随时通报。”
“是!”
马车上,谭嘉闭目养神,谭庸的举动看似反常,细想又合乎情理,夺嫡之事若得谭庸相助自然是极好的,不仅是皇室血统,而且不得宗氏待见,对储君之位几乎零威胁。
谭嘉在太子府外换了一辆普通马车,没带任何仆从跟随,驶入西城一处只能通过一辆马车的偏僻胡同,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从胡同另一侧驶入。
两辆马车的车夫互相喊话,看似谁都不愿退让,李淼趁此机会跳下马车,钻进谭嘉的车厢。
“殿下。”李淼非常严肃,拱手道。作为太子最重要的支持者,突然相邀,定是有要事商议。
“丞相不必多礼。”谭嘉不绕弯子,将刚刚与谭庸见面的事复述了一遍。
“殿下,此事确实棘手。若是殿下先参登徒一本,事情坐实,定可在朝堂上搬回一些颜面,并趁机清洗军中四殿下势力,安chā_wǒ们的人手;但若是不成,麻烦可就大了,单凭这陷害忠良这一条罪名,便失了民心,其他皇族成员也会疏远殿下,怕是从此之后再难翻身。”李淼分析道,谭嘉也点头,这些后果他也有料到。
“殿下,依老臣之见,还是装作不知为上策,小心使得万年船,为了这一点蝇头小利冒险,不值得。”李淼毫不避讳,直接劝道。
“李相所言极是,只是谭深近些日子在朝堂上太过惹眼,又夺了大典的操持大权,我在不有所作为,怕要越发被动,恐用不了多少时日便要让出太子府给老四。”谭嘉情绪越发低落,这些事每天都扰的他不能安寝。
“殿下多虑了,殿下太子之位尚稳。”李淼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起开一脚,小心翼翼取出信件,呈给太子,“殿下的曾经的功绩世人皆知,如今虽无大功,却也无过,只需稳住阵脚即可。”
谭嘉展开密信,只看了一眼,将整张纸揉搓成一团,吞入腹中,“父皇真有此意?”
“千真万确!”李淼笑言道:“据传,圣旨已拟好,就藏在御书房。”
“既然父皇早有定夺,为何不肯喧旨……若是老四得知御书房内藏有这样一道圣旨,定会千方百计阻止它现世。”谭嘉脸上刚刚绽放的欣喜很快被更深的忧虑替代。
“殿下现在想这些为时尚早,陛下身体康健,四殿下不敢胡来。现在四殿下若真敢有所行动,反而是在帮助殿下。”
“丞相所言甚是!是我多虑了!”谭嘉拍着脑门恍然大悟,双手作辑感谢李淼赐教。
“不敢不敢,为殿下分忧是臣分内之事。”李淼回礼道。
“李相,谭庸这枚棋,弃了有些可惜,如果被老四拉拢了去,将来怕要落得口舌。”谭庸的诡辩漏洞百出,话柄、逼宫皆是一些危言耸听,谭嘉自是不会信了他,唯独谭庸这个废物皇子,反而是谭嘉最为看重的资产。
“殿下莫非认为六殿下可用?”李淼没想到太子会生出这种想法,整个中洲大陆谁人不知谭庸是个废物,如今谭嘉竟会觉得错失这个废物可惜,他是真的没看懂。
“老六虽然废,却也是皇家血统。老四狼子野心,我若登基,定要除之。老六生性纨绔,本身对皇位没什么威胁,但若是被老四拉拢结盟,将来除还是不除?若是一同除掉,恐在宗氏留下话柄。”谭嘉再次陷入沉思,马车在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回到那个胡同,李淼拜别太子回到自己的车上。
“殿下,接下来还要去哪里?”贴身护卫低着头询问道。
“进宫!”
密探坐在王府屋顶,不知何处传来两声口哨,密探跳下屋顶,回报道:“四殿下,太子密会李淼,两人同车聊了许久。”
“备车,入宫。”谭深身着朝服,早有准备。
汪公公被廷杖后,再也出现在谭渊身旁伺候,黄公公顺势取而代之,成为谭渊身边的红人。汪公公的去向在宫中有许多传言,有人说汪公公失宠后衣锦还乡;有人说汪公公伤势过重,没挨过当日便去了;还有人说汪公公失宠后被仇人毒杀,弃尸皇城后山,甚至还有宫女称见到汪公公的怨魂在宫中游荡,寻找当日行刑的禁军索命。
“陛下,太子求见。”黄公公如今春风得意,每天都笑的合不拢嘴,汪公公平日严厉,对待宫人苛刻,如今换了一位面善的,太监宫女都很配合。
“让他进来吧!”谭渊坐在一堆奏折中间,一本一本翻看,很少动笔。
“父皇。”谭嘉照例行大礼跪拜。
“什么事呀?”谭渊始终低着头,整张脸都埋在奏折中。
“今日儿臣看过六弟。六弟的秉性这样关着实为不妥,父皇不如解除禁足,选位德高望重的先生,每日教导六弟。”谭嘉面色柔和,尽显兄长对兄弟关爱之情。
“就这事?”
“是。”谭嘉在路上已经计划妥当,只为谭庸求情,其他的事一概不提。
“退下吧!”谭嘉求情未果,略显沮丧,却也不影响自己的大计。
“陛下,四殿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