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古时代,物种的基因当中,镌刻着难以磨灭的利己基因。生物的延续的本质是如何让自己的种族繁衍下去,并且不择手段。像是在黑头鸥,它们的巢穴非常的拥挤,每一只成年黑头鸥在照顾自己的雏鸟时,都必须面临忍饥挨饿的困境。它们克服这种困难的最好方法,就是趁着相邻的同类一不注意,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隔壁巢穴里的、才刚刚长出绒毛的雏鸟吃掉。如此一来,得逞的黑头鸥补充了自己的能量,可以更好地看管自己的孩子了……”
明媚的阳光从散发着淡雅香气的木窗外洒进来,填满了一间木质的房屋内部。这里是小城邦西西里尔的公共学校,它是那么的破旧、简陋、令人乏味……
但是它连同着这座城邦位于三千米的天空之上。
正在滔滔不绝讲授知识的,是一位面容衰老的人。
在他面前是十几个年纪不一的孩子,从看上去六七岁一直到十几岁、迈入青春期的孩子都有。他们正坐在一排排破旧的长木椅上,大多数津津有味地听着老者的布道。
唯独一位女孩例外,她有着一头浅褐色的头发和琥珀色的眼睛,看上去是年纪最大的一个,估摸着十五、六岁了。她沉重的眼皮已经无可救药地下垂,再过片刻时间,就会进入美妙的梦乡。
“贝阿特丽采!”老者忽然大声呵斥。
“啊!”女孩惊叫着站起来,她背后那对洁白的翅膀猛地在惊吓中撑开,打在邻座的两位同学身上。
“哈哈哈……”其他的孩子嘲笑起来。
“贝阿特丽采,别人都在认真听讲,你在干什么?睡觉?”
女孩神顷刻之间就变得窘迫起来,嘴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唔……不是的,拉莫先生。其实,你打的课程我已经听过好多遍了。你接下来会开始长篇大论地说起我们斯凯尔人是如何克服太古时代人类的缺陷的。”
女孩开始说了起来,“太古时代的人类最终因为自己的自私自利灭亡了,而我们斯凯尔人就成为了这片世界新的主人,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斯凯尔人的基因里自然进化出了利他特性。因此斯凯尔人的社会与太古时代的人类迥然不同,每个孩子都是城邦的子女,城邦在斯凯尔人从蛋中孵化之后,会给与公共教育,等到孩子成熟之后,赋予公职……”
“哈哈哈……”周围的学生笑声更大了。
贝阿特丽采脸上浮现出一大片红晕,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她很尴尬,她很害羞。
因为她是一个至今还没有成熟的人。
斯凯尔人自诩是生活在天际的高等种族,他们最引以为豪的便是自己身后的那对强壮的翅膀。一名斯凯尔人破壳而出十三年后,他就会收到神祗的祝福,从而拥有灵力,便可以飞翔了。这一天也会被认为是一名斯凯尔人长大成人的日子。
可惜,贝阿特丽采已经十五岁了,还没有收到任何来自神灵的祝福,只好跟着那些未成年人,继续在学校里反反复复地接受教育。
“好了,贝阿特丽采,就算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可是不用心学习,神灵也不会保佑你的。”
“哈哈……”一个笑声刚刚从耳边传来,贝阿特丽采就毫不客气地扇动自己一侧的翅膀,拍打身旁的一个小孩。
虽然这对翅膀还不能让自己自由翱翔,但是打起人来还是可堪一用的。
被狠狠教训的孩子只能翻了一个白眼,怒气冲冲地瞪着身高超过自己的姑娘。
“拉莫先生,为什么我们想要自由飞翔必须依靠神灵呢?太奇怪了!”贝阿特丽采有些委屈,又有些埋怨似地嘀咕道,“我看那些鸟儿,像是圣树上栖息着的云雀,它们完全不用依靠什么祝灵,只要换了羽毛之后,就可以飞翔了。而我已经换了两次羽毛了,结果还是没有飞行的办法!”
拉莫先生放下手里的书本,说道,“我的孩子们,这些知识你们应该在生物理论的课程上学习过了。鸟类的飞行依靠的是它们强壮的肌肉,它们的胸肌占体重的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如果我们斯凯尔人也想像它们那样不依靠神祗的祝灵就飞翔的话,我们的胸肌必须增强二十倍才行……”
“二十倍哟!……”其他的学生窃窃私笑,伸手指着贝阿特丽采白色长袍遮掩下的胸膛。也难怪,毕竟这些孩子中多是还未发育的孩子,唯独迟迟无法毕业的可怜的姑娘已经出现了第二性特征了。孩子们对于贝阿特丽采更为特殊的身体外貌,总是充满着好奇和邪念。
“坐下吧,贝阿特丽采!”拉莫先生伸手示意。
“正是如此,我们斯凯尔人的社会有着太古人类无法比拟的优越性,利他主义帮助我们建立起更为牢固的社会纽带。你们为城邦而生,最终也会为城邦而死,滋养着圣树,哺育下一代人。”
“拉莫先生!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户外教学?”一个年纪很小的孩子叫嚷着,他显然对于老先生大篇大论的玩意儿丝毫不感兴趣,“我还从来没有进行过野外实践呢!他们好多人都已经去过了!”
“是呀……”众人开始嘈嘈杂杂地抱怨起来,每一个人只对能够呼吸清新空气、拥抱自然的实践活动深感兴趣,上午的理论课程实在是太无聊了。
只有贝阿特丽采丧气地伸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她以前非常喜欢野外活动,那时候她和自己的好朋友们一起到外面探寻自然生物的奥秘,很开心。现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