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
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这两个愁人的东西一样,风不停地吹,雪不停的落。白色多得像是把整个天地都霸占了,堆积起的白雪紧趴在隆起的山脊上,只留出了些许的缝隙给清灰色的岩石,从地面一直盖到山脉的各个山巅。
急风撩起了叶白柳额前的帽檐,他的眼神暗淡,睫毛上落了几瓣雪花,被冷风当做长鞭使的鬓发也在不断的抽打着他那被冻得发红的脸蛋,嘴唇也被掀起了一层干皮。
叶白柳平静的把手从白色的毛皮斗篷里伸出,用手指捏住帽檐,抖了抖堆积在兜帽上面的雪花,然后向额前拉了拉,扯了下来。
“老大。”背后有人在大喊。
叶白柳抬起有些低沉的眼皮,转头朝着身后看了过去。
背后的人骑在一匹大马身上,大马通体都是白色的,一身的毛发浓密。马上的人穿着与叶白柳一样的装束,白色的斗篷上落了不少的雪花。
“老大,天快黑了,弟兄们快不行了,是不是该收队回去了。”马上的人说的大声且吃力。
如果不是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叶白柳,他是断然不会说话的。在他开口的瞬间,一股寒气便扑面而来,风带着雪花不要命的往里钻,比饥饿的老虎遇见鲜美的血食还要迫不及待。
叶白柳蹙眉,回头看向了说话那人的身后。
说话那人的身后还跟着几骑,与他们都是一样装束,也是骑着白色的大马,他们每一个人的脸都埋在兜帽的下面,看不真切,不过从那在马背上晃的越来越开的身形就知道他们没剩下多少体力。
一行十三人,他们行走在白茫茫的世界里,与白雪一个颜色的外衣成为了他们的伪装,纷纷融进了这方天地,拉长的队形像是一条白蛇。
叶白柳眼皮微沉,沉默了一会儿。很快,他做出了回应。不过没有开口,而是轻轻地对着身后的人点头。
不是他性格冷淡,故作高冷,使眼色什么的,而是在这雪山上,说话也是一门力气活。
叶白柳转过头,拍了拍身下异兽的脖子,然后又低下了脑袋。
叶白柳与身后这些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的坐骑了,与其他人那种块头硕大,极度耐寒的雪卢马不一样,他骑着的是一头白色的野兽,野兽身形高大,与雪卢马有些相似,也有着白色的鬃毛,只不过它的额头上却有两根向下弯曲的犄角,嘴里也长着食肉动物才会有的尖牙。
白色的异兽接收到了这个信号,它扬起脑袋甩了几下,停了下来。然后很快就换了一个方向漫步,走的很慢。
它身后的人马也秩序井然的跟着,它走哪里,身后的人就走哪里,没有丝毫偏差。说得夸张些,他们完全是每一步都落在了白色异兽留下的一个个足迹里。
一行人就这样跟着白色异兽的脚印,慢吞吞的走着。
当他们来到一处山巅边缘的时候,天也更暗了。
埋着头的叶白柳又一次微微抬起了脑袋,朝着山下看去。
一道空中雪原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在看到这个腾在空中的雪原时,叶白柳安心的长松了口气。因为这意味着他们没有走错方向。
白茫茫的世界里其实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因为看来看去全是一样的景色。
不过,其实这并不能算是完全意义上的空中雪原,也都只是一层积雪罢了,只要多看上几眼就能看见这个雪原里是有很多窟窿的。
找准了方向也就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一行人便没有停顿的继续朝着山下走去。
空中雪原摆放在这座雪山的山腰,冷风大部分被它切断,白雪的统治权也在这里淡去,它的权威开始被一道道竖着的黑色所阻隔。
这些黑色是高高立起的一棵棵大树,它们就那么直直的立在那里,风雪都不能把它们给磨灭了,而那道空中平原也不过是由落在树冠上的积雪组成的而已。
一行人很快就下了山,进入了黑色的森林。
“今晚就在这里歇了,扎营吧。”
叶白柳找了一处风小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始对着其他人吩咐着。
“是。”
那些藏在白色斗篷里的人翻身下马,从马背上卸下物资,然后取出挂在腰间的铁爪爬上了一直长到半山腰的黑树,用他们随身的斧子获取过夜的柴禾。
“周林,陈深,”叶白柳继续对着两个伍长说,“到处去看看。”
这里的风不再那么削骨,说话也终于不是个力气活了。
“好勒。”
两个伍长各自回应了一句,然后就勒转马头,跑向了黑森林里面。
三人去往了不同的方向。
这里树木很大,并且间隔很开,几乎没有什么灌木草丛一类的东西,只有满地莹白色的积雪。
叶白柳找着几棵比较显眼的树木,随手在他们的根脚处丢下一个布袋,这些树木的树干很光滑,只有在它们的顶部才有枝干伸展。
白色野兽盯着林子里的一处嚎叫了一声,尖锐可怖,吼声顿时在林子里传了开来,接着,有许多的身影在树林里闪过,仓惶中远去,落在雪地上的动静乱成一团。
叶白柳低笑了一声,然后拍了拍白色异兽的脖颈,让它放松。
但白色异兽没有在他的安抚下放松下来,而是警惕的继续看着那个方向。
叶白柳也察觉到了白冽的警惕,从手上传回来的感觉有些紧,白色异兽背上的肌肉依旧紧绷着。
他看了过去,看见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