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唤陈伯的车夫驾着马车,迎着徐徐爬升的太阳,载着叶白柳柏有青一行人一路往东。
当他们驶过一条横贯南北,宽约二十多丈的大街时,嘈杂的声音在背后愈来愈小,前面是再也瞧不见一处的店铺。
从小到大,叶白柳还重来没有见过这样宽阔的街道,只是横着的跨度,约莫着就能容下一个山雪营。跨过这条街,高高的楼阁突然地就少了起来,少的简直可以用稀少两个字来形容,而迎面而来的,更多是一种清幽端庄的味道。似乎这座城,被这条街给一分为二,热闹在西,幽静在东。
相比起在城西靠北的蛾儿湖,这里竟然也有一片大大的湖泊,河流一般的,一眼看不到尽头,只不过湖面上却没有那夜里他所看见过的大船,沿岸也没有那般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是些已经枯黄了的垂柳,很多稀稀拉拉的细小松木,和不过小腿粗一圈的白皮桦树。
往湖心的地方去看,能够看见有许多处的水上亭阁,有的是立在湖中未被湖水漫住的小片土地上,有的则就是直接立在水中,若不是有步桥连着,倒有些像是小船那样的飘在水上的一样。
沿岸的步街上,行人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步伐缓慢,脸上也是带着安闲的笑,指指那里,又指指这里,像是出来沿湖游玩的。
脱落的枯黄叶子一地都是,松木虽然还绿着,却也有了老态,不再是那么的葱嫩。偶尔的风带着明黄的叶子在街上拖过,却不荒凉,反而有种淡静怡人,是个想让人留下来的地方。
“这是静怡湖,”身旁,柏有青看见了一直看着车外的叶白柳,于是便介绍了起来,“有些年头了,比起那个最为世人所流传赞叹的蛾儿湖还要老了。”
叶白柳扭头看他,静了一会,好奇的问,“这条街上,怎么人会这么少?”
“宝贵的地方,自然是人少了,”柏有青不奇怪的笑笑,“能在这里住的,不是七国内叫得上名头的富人,就是我国御赐的官品宅邸,没有渊源的人,想破脑袋也就只能看看。”
叶白柳心下莫名跳了一下,愣了一会,又扭头去看车外的湖边。
果然,那些在湖边散步谈心的人,大多不像是平凡的人,三三两两的人,穿着一色衣服的仆人跟在自家主人的后面,走在最前面的人大多都穿着华美的锦缎,脸上一副自得淡然的样子,像是胸有成竹,什么都波澜不惊。
这时,刚好爬到半空的太阳把自己的光芒洒在了湖上,清澈的湖水在这一时刻明艳起来,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忽然发光了一样,看得人眼前一亮。
在那片光照的湖水上,叶白柳看见了黑背的游鱼从那里游过,探出头一钻,平静的水面一下子有了细微的涟漪。一只大鸟贴着湖面飞过,把它的爪子猛地探进水里,激起了一阵水花,一下子就从水里带出了一条鱼出来。
叶白柳忽地也笑了起来。
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走了快有一个时辰的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座高高白色院墙围起来的宅邸前,宅邸的大门上,写有柏府两字。
“少爷,到了,到了。”马车一停,赶车的车夫回头笑着说。
“叶兄,到了,这里就是伯父的家了。”柏有青掀开马车的帘子,看了看,才确定的说。
叶白柳就着柏有青掀开的帘子看了过去。
果真是富贵人家才能有的气派,仅仅只是大门,就有他们所乘的马车的两个长,门前两侧是两根白色的大圆石柱,其上雕着某种叶白柳认不出来的蜿蜒图刻,前面还蹲着有两个大号的白色石狮子。
甚至连大门的门扉也是不常见的,漆黑了的门扉共有四扇,每一扇都是下半封实,上半开窗。叶白柳随着柏有青下车,伸手摸了摸黑色的大门,才发觉这门竟不是木头做的,触手的感觉冰冷坚硬,像是石头,却没有石头的沉重,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
大门一折一折的打开,一名壮实的仆人笑着迎了上来,“青少爷,你回来了。”
柏有青问,“伯父呢?回来了么?”
“没有回来,”仆人摇了摇头,“不过家主留了话,说若是青少爷回来时他还未归,便不用等他,让青少爷你招待好客人,等着府衙的人来。”
“这样么?”柏有青点点头。
他转身面向叶白柳,接着说,“叶兄,随我进来吧,索性没有什么意外,还赶上了家里用饭的时候。”
叶白柳低头看了眼男孩,然后才对着柏有青点点头,“有劳了。”
柏有青笑着点点头,当先走在了前面。
一入门便是宽阔的大院,绿荫的草地夹着数条石墁的道路,细高的松树在院墙上投出了纤细的影子,哗啦啦的能听见流水的声音,各种大小制式的屋舍一间间的看不过来。
柏有青带着叶白柳沿着草地上的石墁道路走了有一刻钟,来到一间从外面看起来不算怎么阔气的屋子前,只是还未等他们走进偏堂,便听见了一个活拨轻灵的声音。
“青哥哥。”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孩站在偏堂的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年岁不大的丫头。
柏有青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麓漓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在等你回来呀,”女孩并不打算掩饰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的理由,有些理所应当的说,“父亲说你会找来伤了我哥的人来,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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