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教育本身就是慈善
“人都是自私的，在家里只顾自己，在外面只顾自己家。遇到危险，大多数人会想：反正会有人出头的，我就在旁边看着就行。敌人打过来，大家会觉得，反正有官军，我们躲好就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终会是什么结果？”
被周易质问，郑葵一时无法回答。
“最后的结果无外乎就是我们一直看到的，百姓流离失所，十不存一，饿殍遍野，生灵涂炭！”
到这会儿，周易才告诉她自己一系列缺德行为的原因所在：
“因此我只能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从他们手里‘巧取豪夺’，并用这些夺取来的钱财经营部曲，忍受着他们的咒骂来保护他们。否则这些百姓就有可能没命，或者比没命更惨！”
郑葵冷笑一声，讥讽道：“但我只看见你们一个个都翻身成了大地主，没看见你所说的保护。”
岂料周易报以同样冷笑：“你是觉得，这棱堡里住的只有我一个人？”
郑葵张口结舌，再没话说了。
周易以胜利者的姿态拿起孙坚送给他的水晶杯，抿了口果酒，接着看向陆政，似乎在问：“我说的怎么样？”
陆政只是淡淡一笑，接着却说出了令周易胆寒的一番话：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也不会对布尔乔亚仁慈。鉴于时代局限，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可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你所说要保护的人民，我会第一个站出来干掉你。”
周易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摸摸脖子——还好，暂时还没有他自己卖出去的绳圈套在上面。
“既然你非要说我是布尔乔亚，”他说，“那就帮我做一件布尔乔亚应该做的事情吧。”
“什么事？”
“把咱们辖境里凡是著书立说的人都抓起来。”
“你要焚书坑儒？”
“不是，”周易摇头道，“写文明明死路一条，他们却还活着，一定是作奸犯科了！”
“好活，”陆政忍不住称赞，“我愿称之为绝活。”
周易不是调侃，写文的确是死路一条。但他要求抓捕那些文人，不是要治罪，而是要开展一项重要的工作——
扫盲。
古代人的识字率实在太过底下，绝大多数人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这对政令的颁布、实施都造成了困难，同时也降低了整体的发展速率。
因此，周易决定，大力兴办庠序，至少要让自己手下的军官士卒，以及河南百姓都有一定的文化知识。
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周数壬、周易也并不是真的打算培养出几个百年一遇的大学问家出来，他希望这个时代的人至少要懂得写字读书，懂基本的数学还有自然常识。
因此，他在召来本地有名的几位学士后，首先拨款让他们编纂一套相当于现代小学水平的教材。
棱堡内城的大学堂里，河南尹学士们坐在一起，探讨了很久，也把握不好分寸，要么太过粗浅，田间老农都懂的道理，要么太过深奥晦涩，就连周易都要琢磨很久，才能记起来出处。
看周易左右都不满意，这帮牛脾气冲天的学士们都撂挑子不干了：
“你行你上啊，笔给你，你来写！”
岂料周易的回应是：“我就行，我就来写！”
只见他提起笔，铺开一卷书简，就在上面写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洋洋洒洒，片刻工夫，竟然写下一千一百四十五个字，刚好是《三字经》的字数！
废话，这就是《三字经》。
可东汉的学士们没见过啊，他们围过来，一边读，一边啧啧称奇：
“朗朗上口、通俗易记，而且包含文史哲学、天文地理、乃至人伦义理，应有尽有。寥寥数语，就宣扬了仁，义，诚，敬，孝。当真是一篇好文！周将军轻易写就，真乃神人也！”
“周将军文采逸群，看来的确是绛侯之后，贵胄出身，否则不会有此等学问。”
周易也就仗着《三字经》是宋代的产物，厚着脸皮接受了学士们的奉承，并很不谦虚地故作谦虚说：“马马虎虎。”
甚至他还恬不知耻道：“你们没听过那句话吗？天下有才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人共分一斗！”
学士们奇怪：“曹子建是谁？”
“呃……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周易搪塞过去，他还没厚脸皮到把《洛神赋》也剽窃过来的程度——主要是不会背。
但很快学士们有了疑惑：“光武兴，为东汉。四百年，终于献。魏蜀吴，争汉鼎。号三国，迄两晋。这几句是什么意思？周将军的意思难道是我大汉只有四百年？”
周易慌了，赶紧说：“这几句包括后面的都可以删掉其实。对于初学者来说还是太难了。你们用前面半截就足够了——反正按照我这篇《三字经》的难度，多编几卷教学文章。另外《九章算术》之类的，也要纳入课程。”
学士们有了模板，大概知道了该如何掌握难度，便开始热烈的讨论，编纂教材了。
小学程度的讲义还是比较简单的，这些学富五车的士人们花了一个月，就编好了教材，开办课程，让河南军民轮流接受初级教育，大力扫盲。
关于这一点，同为穿越者的陆政看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