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墟尘伸出手包裹着那微凉的小手,温润如玉的侧颜藏着几分无奈和温柔,他爱极了重靥对他的温柔似水,可对于旁人,他却希望重靥对他们无情些。
“靥儿,莫要为外人操心可好?”
“何况此事本就是师伯咎由自取。虽说有大长老主持大局,可掌门才是一个门派至关重要的权位。师伯为了徐娇失去了公平正义,包庇徐娇残害同门弟子,这已经大错特错。”
“若不是大长老极为看重你,那日他便会要了徐娇和师伯的命。我凌霄剑派数十万的根基都是靠铁血规矩铸造,绝不容任何人挑衅。”
“你可明白?”
重靥的表情有些复杂,人界中的小小门派竟然有如此秩序规矩,怪不得能够存在数十万年。
“师兄,我知道了,以后我绝不会因为一时心软而坏了本派根基。”
铮铮誓言,字字诚恳。
凌墟尘却半个字都不信,这丫头每次说得好听,可到了最后,还不是心慈手软舍己为人。
重靥俏脸一黑“师兄不信我?”
男人挑眉“想要我相信你?那你去把徐娇杀了。”
杀是肯定会杀的,但绝不是现在。重靥咋呼道“师兄想让我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凌墟尘默不作声,在那里把玩着细长滑腻的青丝,将它卷起又松开,玩得不亦乐乎。
“师兄!”
气呼呼的怒吼在耳畔咆哮。
男人语气平淡,像是再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你不愿动手,那我亲自出手便是,至于她能不能逃脱,就看她的本事了。”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重靥气得小胸脯都剧烈起伏,俏脸通红,含羞带怯的眸子此时冒着怒火,一口贝齿也磨得咯吱作响。
“师兄都已经化神,徐娇怎么可能逃过你的剑!”
凌墟尘不以为意“那只能怪她自己没本事,关我何事。”
重靥气极了“师兄,你混蛋!”
凌墟尘终于正视着怒火三丈的娇妻,鹰眸犀利透着探究“徐娇千方百计至你于死地,你以德报怨就算了,竟然还费尽心机保护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重靥呼吸一滞,在那洞悉凌厉的冷眸下,竟是什么狡辩的话都说不出口。
凌墟尘努力压住心底咆哮的暴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温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压抑。
“靥儿,我们虽无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实,我们之间还需隐瞒什么吗?亦或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担心害怕,所以不再信任我。”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重靥不知道怎么说,难道她要直接说自己是魔族,接近你只是贪图你的身子,舍身救你都是谎言。
她宁愿别人揭穿,也说不出口……
“师兄,你只需要知道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她的眼睛不复往日的清澈纯净,眼角染上了红色,点点晶莹藏在眼睑上,像是化不开的浓墨,复杂深沉,似是平静无波的海面下暗藏的暗礁激流。
那露骨坦荡的爱意,如同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在男人的心尖上,可那丝丝缕缕的不舍,却像是一把利剑将那火热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凌墟尘这一次感觉到如此害怕,不像是无妄深渊,琅琊秘境生死存亡时的恐惧,而是一种失去挚爱的恐慌,明明娇妻近在眼前,可他却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
甚至一步步谋划着离开……
“师兄,你哭了,你怎么哭了。”
慌乱无措的声音惊醒了男人。
凌墟尘恍惚间摸向脸,湿润微凉的触感,再仔细一看,骨节分明的大手上尽是水迹。
身体僵硬。哭了,他竟然哭了……
看向惊慌失措的人儿,他一把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力量很大,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永生永世都不得分开,那种带着恐惧的掌控欲,让重靥心如刀割。
“夫人,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是吗?”
那向来平静无波,不为外物侵扰的声音,如此尽是害怕无措,像是个没有主见,渴望父母拥抱的小孩儿。
重靥的心底突然冒出一股杀意,想要杀了那位,想要杀了所有的知情人,那样她就可以做一辈子的无忧仙子,永远与他在一起。
可是,她不能。
她既杀不了至交好友、同门师长、衷心仆人,也杀不了那位天地至尊。
于情于理,她都下不了杀手。
就算她篡改这些人的记忆,可对于那位,她却连他的汗毛都动不了,哪怕她是魔界之主,唯二的远古众神。在面对那位的时候,她与那些凡人又有何异,都是一样弱小的蝼蚁。
唯一的区别仅仅在于,他还未曾厌弃她,还视她如掌上明珠……
所以到头来,仙魔两字,就如同一道血海深仇铸造的深渊,将他们阻隔两岸再难跨过。
“夫君。”
男人暗淡无光的眸子猛地一亮“夫人!”
重靥扬起一个笑脸,轻轻的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笑道“这么大的人了,夫君竟然还哭来骗人,也不怕别人笑话。”
小人儿的笑容一如往昔,灿烂明媚,不带一丝一毫的阴霾。
凌墟尘的心却是咯噔一下,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她逃避了……
是的,重靥逃避了,她无法承诺。因为她身份曝光的那一日,第一个要杀她的人一定是他。
“夫君,大长老找我还有事,我去莲花湖一趟,你刚刚回来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没几日仙魔大战就要开始了。”
“你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