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被人捏在掌心,重靥半分不惧,反倒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三瓣嘴里两颗白亮的兔牙灼灼生辉。
“主子,我和您可是签订了契约,一荣俱荣,一殒俱陨,您可不能杀我。”
凌墟尘眉眼冰冷“平等契约而已,算什么生死同契。”
重靥愣住了,怎么可能,兔子难道骗了她?她分明让兔子好生保护他。怎么会成了随时可以解开的平等契约。
看出兔子的沉默,凌墟尘冷冷一笑,指尖摩擦着兔子跳动的血管,仿佛轻轻一用劲,它便可烟消云散。
“可别说你已经忘记了。”
头顶的冷意让重靥打了一下寒颤,看着男人冰冷刺骨的表情,突然她觉得如此陌生,有种从未看清这个人的感觉。
“你不信我?”说是疑问,不如说是陈述句。
凌墟尘挑眉“信你?凭什么。”
重靥眼底的光芒凝结了,连带着兔子毛也停止了颤动,男人硬是从那张毛茸茸的可爱兔脸里,看出了一丝郑重。
重靥道“因为重靥,所以你不信我?还是因为你至始至终都没有信过我?”
凌墟尘轻蹙眉心,眼底闪烁着难以言喻的疯狂和讽刺,讥笑道“动机不纯,靠欺骗算计得到别人的信任,你觉得我会在同一个地方上两次当?”
吧唧。
重靥被丢在地上,臀部被摔得很疼,可她的表情却藏着惊讶和不敢置信。
顾不得疼痛,她立刻跳起来,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故作含糊不清的试探道“你都知道了?”
凌墟尘一眼洞穿她的想法,他向来心思缜密,又极易洞悉人性,如果当年不是重靥拼死相救,换取了他的信任,否则这辈子她都别想真正的靠近他。
所以在那坚固耐磨的城墙被人打穿,他捧着赤诚之心被人愚弄以后,他的心防已经无数倍增高增厚,并且筑起了尖锐的利剑,别说是靠近,就算是偷窥,也会被寒气镇伤。
“重靥,你凭什么觉得本尊会在你手上栽两次?”
重靥两字彻底击破了她仅有的希望,如同晴天霹雳,雷霆万钧汹涌而来,将她狠狠的抽打在地上,磨灭了最后的奢望。
男人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嘴角微微扬起,带着无与伦比的高傲。
“你以为你变成兔子,本尊就认不出你?本尊告诉你,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重靥身形一变,那个高贵冷艳的女子凭空出现,刹那间,空间都微微一颤,似乎无法承受她带来的压迫。
“这么惦记我?化成灰都认识。”声音凉凉的,透着丝丝缕缕的挑逗,似乎在逗弄一个无足轻重的玩意儿。
凌墟尘眸色一沉,漆黑的眼底似是黑暗深渊,点点猩红从眼底迸发出来,似是嗜血野兽要将她吞入腹中。
重靥似乎察觉不到那骇人的杀气和怒火,反正自顾自的找了一个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食指一点。
“来~”
姿态随意,像是在招呼阿猫阿狗似的。
凌墟尘憋得脸色铁青,骨节泛白,可任他怎么反抗,他的脚步也无法改变的往前移动,丝丝血迹从嘴角流出,额头血脉绷紧,似乎承受着无法抗拒的力量。
卡擦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
男人修长高大的身躯渐渐弯曲,以一种扭曲怪异的姿态往前移动,额头痘大的汗珠和紧缩的瞳孔,无不显示着他有多么的痛苦。
“给脸不要脸,你说你乖乖接受我的礼物,不好吗?非要挑明一切作死?”
凌墟尘挥汗如雨,鲜血参杂着汗水染红了那身白衣,那朱色似乎太刺眼,重靥微微垂下眼睑,不忍去看。
“做梦!”两个字从牙缝中挤出,许是有了突破口,一口黑血从嘴里喷出,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
“你不爱我了吗?”女人问道“明明之前你那么爱我,可以为我去死,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魔族,你不也选择相信我吗?”
此话一出,凌墟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调色盘一样,参杂着无数的情绪,可至始至终,屈辱感从未消失。
“……”他就这样恶狠狠的瞪着她。
重靥似乎看不到那怨恨杀意,很是好奇的问道“唔,这么看来,是不爱我了吗?”
“就因为我是魔族,所以就不爱了?”
“……”男人依旧没有开口,只是那双眼透着无限的杀意仇恨。
于是女人给出结论。
“你的爱挺廉价的……”
廉价两字深深的刺激到男人的心,只是他瞳孔紧缩,那双猩红血眸里尽是痛意。
那个不惧生死,不怕痛苦,刚才那般折磨都未曾退却的止戈道君,竟然因为短短几个字,佝偻的背脊。
重靥心间剧痛,痛楚如同洪水排山倒海而来,她也几乎无力承担,可最终她挺直了腰板,缓步上前。
她就站在他的面前,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半跪在地的男人,声音讽刺无情。
“凌墟尘,我与你之间,本就是一场买卖,你要了你的**,也给你了酬劳,虽然不是你情我愿,到底还你是赚了的。”
“所以说,你又在生气什么?”
凌墟尘从嘴缝处挤出几个字“**交易,你怎么敢!”
重靥轻轻一笑“凭什么不敢?你在这人界算得上天子骄子,可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不过,其实吧,在我众多男人中,你是最符合我心意的,不然我也不会冒着找骂的危险,再次来找你。”
众多男人……四个字终于冲毁了凌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