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飞自奉刘备之命,领兵一万驻扎在巴西郡阆中一带,每日操练不息,以备日后北伐曹魏。
只是此刻终究不是战争时期,因此张飞军中并没有非常强的戒备。加上张飞今夜醉得不省人事,少说要睡到明日正午,士兵们更是存了偷懒之心,巡逻队与卫兵也都打起了瞌睡。三更子时,整个大营早已然一片沉静,人人进入梦乡。
而中军大帐内,烂醉如泥的张飞鼾声震天,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两个人正蹑手蹑脚地走向大帐。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身怀利刃,前来行刺张飞的张达与范强,二人尚未进帐,就听到张飞那雷鸣般的鼾声,心中不由大喜。等走进账内,二人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榻上的张飞居然睁着眼睛望向他们,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跪地讨饶道:“将,将军!小,小人有,有要事禀,禀禀禀报……”
然而,榻上只是响起一阵阵的鼾声,张达和范强这才确信张飞真的睡着了,于是壮起胆子,掏出尖刀,准备冲向张飞。
“什么要事,何不说来与我听听!”
忽然,声后突然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张达与范强尚未反应过来,脚下双双被人一绊,立刻扑倒在地,手中的尖刀也滚到了一旁。
二人尚未起身,已被人牢牢踩住,背上的伤口复发,顿时剧痛难忍。紧接着,二人的后脑又挨了数记重拳,顷刻间头晕眼花,完全反抗不得。
“张达,范强!你二人好大的狗胆!竟敢行刺张将军!”
听到这一声怒喝,张达与范强瞬间呆若木鸡,心里只知道一件事:完了。
说话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关索。他之前在张达与范强的营外听到他二人要行刺张飞,便想和关平一同在账内埋伏。只是关平这几日辛劳过度,早已睡下。关索无奈之下便请来周英,一同守株待兔,顺利擒获张达与范强。
就在关索庆幸为张飞除去一大祸患的时候,一股奇怪的骚味突然传入鼻内。原来,张达与范强刚刚看到张飞睁着眼睛,居然吓到尿shī_jìn,裤裆早已湿透,流了一地。
“切,鼠辈!”关索鄙夷地骂了一句。
“何事喧哗!”账内传来的动静,很快便惊醒了附近的几名士兵,连忙手提长矛冲了进来。却看到关索与周英分别踩住张达与范强,地上还散落着两把尖刀。
“这两个贼子欲行刺张将军,投奔孙权!幸亏我在他二人账外听到,因此有所准备!”关索向一头雾水的众士兵解释完后,便请人将此事火速告知吴班。
听到张达与范强竟然去刺杀张飞,吴班吓得鞋都没穿就赶到了中军大帐。看到张飞依旧在那里呼呼大睡,吴班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心里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真想不到白天为张达与范强求情,竟差点把张飞害死,还是在自家大营里。这要是让刘备知道了,关羽刚死又加个张飞,吴班想想都觉得后怕。
看到吴班脸色仍旧有些煞白,关索便在一旁说道:“吴都督,此事事关重大。以索之愚见,可先将他二人收押,等明日张将军醒来,再行发落!”
“公子所言甚是!”吴班回过神来,连忙向关索致谢,“若非公子机警,今日班恐酿成大祸!”
“呼”
如雷鸣一般地呼声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吴班的话,账内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死亡近在咫尺,仍旧没有把张飞吵醒,这让关索和吴班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关索不禁感叹,幸亏自己多留一个心眼,不然张飞就真和历史上一样,死在这两个无名之辈手里了。
只是自己虽然能救他一时,但是张飞如果不能改掉这鞭挞士卒的恶习,恐怕早晚会重蹈覆辙。
既然被自己撞上了,那关索就必须想办法做点什么了。
第二日正午,头昏脑涨的张飞方才醒来。如今张飞已年过五旬,恢复力远不如壮年时期。关索有时觉得,即便不被人暗杀,张飞过几年多半也要死在这个酒上面。
在得知张达与范强昨夜竟来行刺后,张飞的怒气值瞬间飙升到了最大,黝黑的脸涨得通红。
“不知好歹的狗贼,我饶他们一命,竟还敢加害与我!我非将他二人活活打死不可!”
言未毕,张飞便暴怒而起:“拿我的鞭子来!”
众将因昨日同情张达与范强,却险些害死张飞,加上张飞正在火头上,此刻更是不敢再出言相劝。可就在这时,关索却突然出列拱手道:“三叔且慢,小侄有一言相禀!”
听吴班说,昨夜正是关索听到张达与范强的阴谋,并出手擒住二人。既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张飞对这个庶出侄儿倒也改观了不少,便强压住火气,沉声道:“你且说吧!”
在豹头环眼的三叔注视下,关索深吸一口气后,壮起胆子说道:“我闻大王昔日曾告诫三叔:鞭挝健儿,而令在左右,此取祸之道。今日张达与范强所为虽是该死,但三叔也当善待士卒,减少酷刑,以得众心!”
“三叔若有个闪失,蜀中必然震动,大王亦将痛断肝肠!”关索说到这里,不由得单膝跪地,“此乃小侄肺腑之言,望三叔思之!”
关索这一番话,吴班等人同样在心中憋了许久,张飞动不动就鞭挞士卒的作风,他们既是担忧又是畏惧,只是碍于下属的身份,不方便谏言。如今关索把他们想说的全都说了出来,吴班等人也是轻松了不少。
毕竟是在鬼门关前走